一上网
在我们的小城里,仿佛一夜之间就开满了大大小小的网吧。
由于城市小,上网的人是固定有限的,大都是学生和刚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的半大小子半大姑娘们,偶尔也有些大家伙混在里面,老板们总是要看了又看,打量了又打量,生怕是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同志来卧底,或者是来找孩子的家长。(由于本人长相正直且颇具历史感,常常受此殊荣)
为了竞争,网吧老板们开始了残酷的价格战,你3元一时间,我就2元;你使用会员卡,我就欠着钱也让小孩上网……结果当然是元气大伤,乐了这一帮网友,哭了一片老板。
一次,有个14,5岁的小子,对一家网吧老板说,要上网,但今天没钱,改天拿过来。偏巧那天的老板不在,看网吧的是他老父亲,一个干瘦的老头,好象是个文盲。但正如很多事情一样,人们总是对自己缺乏的东西看得很重,所以老人对于他儿子开的这个网吧有着无限真诚的热爱,对于上网的人有着无限高的崇敬心理,我猜想在他眼里,这也算是“先进生产力,文化先进的代表”了吧,当然,最后,就是代表老头儿子的“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了。
老头看着他一头的黄发和一身的名牌运动衣的面子上答应了。那小子就开始上了,打不来字,用手写笔聊天,还不时问旁边的人什么字应该怎么写。
不一会,老头过去掺茶,瞟了那小子的QQ上,呵呵,已经是老婆老公的叫开了,不过那个婆字是复杂了点,那小子老写不好。
又过了一会,小子写的不耐烦了,摸出手机,全然不顾网吧里二十多个人的存在,哇啦哇啦就在网吧里叫开了,嚷了有一个多小时,全是谁谁谁又和谁谁谁好了,谁谁谁又在撬谁谁的男的女的朋友了,最后给你来一句:老婆,我马上过来接你。
说完就推门出去了,对老头说句马上就过来。
老头好奇地跟着出去一看,差点没气吐血,原来他“老婆”就在隔壁的网吧。
“小俩口”走的时候还挺潇洒地对老头摆了摆手,说明天就拿钱过来,老头心里咕噜了一句:他奶奶的,这也叫上网?
二语音聊天
一开始,小城市里的网吧都是采用的拨号上网。网速比较慢,但是在大家都很慢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抱怨过什么。你想想,这高科技的东西,一下子就到了北京,一下子又到了台湾,就算慢点,怎么说也比咱们自己坐火车,乘飞机去快吧?再者说了,这玩艺还特便宜啊,现在这社会,你还指望一块两块钱的能做什么啊?省省吧,就怎么着对付着吧。
这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有人开始用语音聊天为止。
在我在网吧上网的日子里,我很奇怪地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语音聊天大都是女的喜欢用,而且她们在聊的时候一般都挺大方的,相反,男的就很少用语音聊,就算是用了,你在语音聊天室里听到的也一般是女的说的多,男的不是不说话,就是一说话就象是鬼鬼祟祟的。
语音聊天影响整个网吧的网速,对于喜欢打《星际》的朋友自然是很不喜欢的,但是只要人家出钱,老板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再者说了,谁的钱还不一样是钱?
然而,事情总是会有它自己解决的办法的。
有一段时间里,不知是怎么开始的,四川的网友和东北的网友开始了在语音聊天室里的战争。
这是一场激烈的战争,战火波及到了双方的祖宗十八代女性,双方使用的武器——语言,已经开始让一切黄色小说的作者因为自己表达能力的低下和想象力的缺乏惭愧到自杀。
一天,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来到了网吧上网,登上了语音聊天室。
三分钟以后,大家听到了她的第一句话,很精彩的第一句话,一句话就诠释对方的生命是怎么来的:我X你老爸。
然后,在随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在座的各位网友的耳朵就一次又一次地被灌输着她说话的对方的生命的来源,和生成的过程,很具体,很有想象力,而且看得出她对各地对男女生殖器的叫法很有研究,甚至我认为,还很有创意。
那家网吧大概有三十台机子,她来的时候,差不多全部坐满了人,十分钟以后,我看了看,已经空了十来台机子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网吧里只坐了十来台机子人了。
我很坚强,是坚持到倒数第三个离开那网吧的,而且,我很佩服剩下的那两个网友。
过了几天,我又去了那家网吧,还没进门,就看到门口几个大字:本网吧不使用语音聊天。
我进去问老板是怎么回事,老板苦笑着对我说,那天你走了以后,剩下的两个也没坚持多久,也跑了,整个一个下午,他的网吧就做了她一个人的生意。
我对他开玩笑说,那你一个人在那里陪佳人上网不好吗?
他急了,嚷到:她妈的!最后我也受不了了,借口没烟出去买烟,在外面站着让耳朵透透气,回来的时候那女的已经跑了,我他妈连她的钱都还没有收到呢!
三复杂的网名
中国的汉字实在是太复杂了,老祖考虑的周到,给咱们留下的姓氏不过百把十个,可惜到数子化时代这一切就开始乱套了。
我常在网上怕是有很多人在起网名的时候,没有念过一遍的吧?也许网名本来就是用键盘来念的,不需要用嘴巴来多事。不过,世事无绝对,这不,我就遇上过两起非常事件。
一日,流浪到一外地,弹尽粮绝,穷徒末路,突然想起此地尚有我一网友,此君在网上和我臭味相投,沉靡一气,几乎到了无话不说,无女不泡的地步,也曾信逝旦旦的说热烈欢迎我去做客,界时必当美食美酒美女侍侯云云,当时也顺手就抄下了手机电话。
怎么说也得碰碰运气了不是?
翻开电话本,拨通电话,咦,叫什么啊,忘记了,就记得一网名了:梅川库子。
记得我还问过他,怎么起这一女人名字啊,他说是起个女人名字让众多GG们泡,好看看别人是怎么勾搭MM的,这叫卧薪尝胆,学海无涯。
于是我很无辜的拨通知了电话,可恨那天杀的电话竟然通话效果不好,杂音很重,我不得不站街上大声的叫:喂,你是梅川库子吗?喂……你梅川库子吗……是不是梅川库子啊……
旁边一老太,提一菜篮,用万分鄙视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事后估计,我再在那里叫,找我的不是警察叔叔就是精神病医院里的阿姨了。
又一日,网吧上网,完事结帐,偏巧老板内急,蹲在卫生间里死活不肯出来,还叫我帮忙盯着,我也无所谓,熟客嘛,小意思啦。不巧的是,网吧里装着电话,更不巧的是这时电话竟然响了,很自然,咱们得受人之托,忠人所说吧,接电话。
电话一听就知道是个小毛头打来的,解释了半天,才知道是找在这网吧里上网的一女网友,网名叫“谁来爱我”。
这事简单,手里拽着电话,我用很热情很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深情的对着全网吧三十多个上网的叫了起来:——谁来爱我!!!
——我!!!
一语未落,一脸上架一深度眼镜,梳两小辩的小学妹,涨红了脸站起来,鼻子上的小雀斑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我,我,我的电话……
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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