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13:3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

1
我嘴里叼着录取通知书,双手托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行李,几乎是蹒跚着挤过人流挪到了火车站出站口,放眼一看,场面果然很壮观,各大学接新生的学长们三五人一扎堆,举个牌,牌上写着各高校的名号,这里插一句,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牌子一举起来,我就认为它上面写“卖身葬父”要比“×××大学”更合适。我估计我脸上又有了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急忙收起上扬的嘴角,开始放眼寻找自己的组织。
眼珠子三百六十度都没转到,我就看到××财院的牌子了,其实确切地说是看到了牌子下面那张脸,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位师兄的长相,反正以我当时的审美观点来看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帅呆了!
我步履艰难地挪了过去,松开牙拿出通知书递给了他
他验明正身后扬了杨嘴角笑了笑,那样子可真叫个阳光灿烂,接着听到他绵甜憨厚的男中音说:“欢迎你,文静同学!”这里要说句实话,平日的训练再有素,当时也差点眼珠子和着延水一齐掉了下来。
这时他身后一位仁兄探出头来对帅哥说:哟,一上来就把姓给去掉直呼其名啦。
“我姓文名静!”
我急急申辩,那个脸红哟!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师妹,我这么叫你你不会觉得我禽兽吧?”那颗脑袋叽叽歪歪奏过来说。
我忙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请师兄多关照!”
“我叫张国义,他叫李冬冬。”帅哥说,“在此欢迎你,你是我们今天接到的第一位新生。”
我很有分寸地笑了笑,心里遗憾这么两个帅哥咋叫这两个俗名啊,一个像叛变的共产党员名,一个就像我家巷子口王大奶奶的孙子的名讳。冷不丁一看那个叫李冬冬的大块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变了形,笑得我毛骨悚然的,他伸出手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把我带到不远处学校搭的简易接待棚里面,安顿我坐了下来。
我很遗憾张国立没有跟过来,李冬冬瞄了我一眼,长叹一声说:你瞧瞧,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往那一站扶个招牌摆个POSE就行了,苦活都是咱们干哟,可咱一边干着吧,别人心里惦记的还是那个帅哥。
我大声地,但明显底气不足地申辩:“我没有!”然后我没忘了拍上一句:“再说你也是个帅哥啊。”
哈,小家伙,这话我爱听,对了,你一个人来,家人没陪送?挺独立啊!李冬冬把行李放了下来。
我学他那样扬了杨眉毛,那是当然。
事实上情况是这样的:临上车前爹娘给了我两个选择。1他们送我过来;2我一个人过来,把他们两的火车票折现给我,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并且反复强调一定要是卧铺票。最后跟老爸再三保证,那您钱财替您消灾,您的义务,我一定替您尽好,这就摇摇摆摆过来了。我最烦的就是上个大学还大队人马跟着来,走的时候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送葬似的。
我有一个坏毛病,一想到什么可乐的事情在任何场合下都会笑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我经常会想到让我发笑的事情,于是在外人看来,我是个频繁低头傻乐的二五眼,我真遗憾,现在我又这样了。。。。。。
李冬冬看了我半天终于支吾出一句:女人心,海底针!
我爆笑出来!
这是我和李冬冬相识的第一幕,后来很多想来更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慢慢在记忆里退色的时候,他当时那个表情,却一天比一天清晰地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14:38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

2
那天后来的事情细节我不太能想得起来了,只记得我在接待棚里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李冬冬把一个一个高矮胖瘦的男女同学陆续领了进来(还有同样数量的家长),挨到天快黑的时候,把我们统统塞进了学校的一辆大巴里,车里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低低的,略带嘈杂的谈话声。还记得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个胖胖的男生,肉乎乎地把我挤得贴在窗边,可我胸腔里还是填满了恬淡的,略带拥挤的喜悦。窗外的霓虹初上,烟花似的,半小时后车子驶进了那所不大但绝对精致的校园。我们一个一个下车,接着张国义逐个点名,发现我们没有“短斤缺两”之后,几个高高的,靓靓的学姐出来,按我们的院系班级把我们瓜分了。
我们这一对五个人,都是统计系的,四女一男,男的就是那个刚刚坐我旁边的胖子。看到我们分到一对,他友好地冲我笑了笑。女孩子中间只有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说好感,因为五个人里她和我一样没有家长陪伴,而且她和我一般高(我1.72米)我下意识地和她暗自比了比身材,不无遗憾地发现:她居然又36D。我捏了把汗对自己强调说:幸亏咱是靠脸吃饭的。
在路上我们又被分割了一次,这次是按寝室分的。其他人都被带走,我和36D是一个半一个寝室的,在去往寝室的路上,我就和36D交换了姓名籍贯家中人口等等。你真是不能不佩服女人的外交能力,尤其是漂亮女人,我得知这个MM叫陈子涛,很帅气的一个名字,和她的样子很配,都非常飒!
那个好像不会说话的学姐把我们领到寝室门口后便走了,我们两自己走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里面着实热闹。N个家长在忙活,挂蚊帐的挂蚊帐,铺床的铺床,洗衣服的洗衣服,还有一位在墙角抱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俩挤了进去,发现只有靠厕所的两个上铺的床位是空的,便只好任命了。开始整理起来,刚才在墙角哭的母女俩已经抹干眼泪过来了,两位同学,我是柳静静的妈妈,她人小,不太会照顾自己,以后你们同学之间就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了。那个叫柳静静的同学怯怯地跟在她母亲的后面。果然是个娇怯的林妹妹,我和陈子涛齐声说:阿姨放心,我们会互相帮助的。我看到柳静静眼里有着友好甚至是感激的意味,我立刻便喜欢上了她。这时候另外几位新室友的家长也都带着孩子过来自我介绍,弄得我和陈子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很正面地认识了要相处四年的室友扪:丁玲是个娃娃脸,看上去有点矜持;师小红是个小个子的农家妹,两腮红喷喷的有点乡气;蒋丽蓉长得说不出的所以然来,五官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表情却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和陈子涛都是高中便开始寄宿生活,自理能力绝对强,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的窝安好了,为了证明我们俩已经好到了某个地步,我们还把枕头挪在了一头。
那天晚上,室友扪一个一个哭哭啼啼地把父母送走后,我们的共处生活算真正开始了。
按照全国高校通用惯例,大家躺在床上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报家门我和丁玲是江苏的,柳静静是江西的,蒋丽蓉是湖南的,陈子涛归国家直接管――天津的,师小红是东北那疙瘩的。
各自把家乡的风貌吹擂一番后,大家基本已经混熟了。然后窝突然惊悚地想到一件事情:明天可怕的军训便要开始了。我之所以谈训变色,是因为在这之前我经历过两次军训,第一次是高一,第二次是高三,我没有一次是平安度过的,经受的种种惨无人道的身体心理摧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可当我说出明天要军训后,除了丁玲和我一样露出极其不爽的表情以外,其他几位居然是欢呼雀跃了。我不好意思将我几次痛苦经历说出来,我知道她们都会笑出来,我情愿挨到明天让她们笑个够。
大家陆续睡去,个别同志发出轻微的并不有辱斯文的鼾声。
我知道我今天晚上肯定会失眠,于是压根没有做要睡觉的思想准备。
我日他妈,谁相信我这么个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姑娘是个顽固性失眠患者。夜深人静,这句粗话只有上帝听得到,而他最清除,长期的失眠对我的精神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他会原谅我。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应该把天亮以前的七个小时大发掉,于是我拿出随身听,打算用不同的心情去迎合不同的歌曲。这些是我早就腻味了的、百无聊赖的流行歌曲,而我选择歌曲的准则就是看它的歌词有多大煽动性。至于曲,我到现在还不承认流行歌曲算音乐,在音乐领域里顶多也就是个丫环纳作妾的身份。而且不管什么调调,只要你有耐心一直听下去,你会发现,只会越听越顺耳。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些偶尔会说到我痛处的歌词。
我睡不着,在夜里睁着双眼听张学友在唱:我越陷越深越迷惘,在迫不及待的张望……
我习惯于把我隐约要进入睡眠而始终在外面徘徊的那个状态叫弥留状态。在我渐渐进入这个状态以后,天终于还是亮了……
我眯着眼观察周围的一切――同志们逐个起身,卫生间被轮流霸占,有人开始打扫卫生。我极不情愿的起身,可一个念头一浮上来,立即耳聪目明、四肢冰凉――今天下午开始军训。
整个上午我都在对下午即将开始的军训的恐惧阴影里度过,机械的跟着大伙排队、点名、填表、相互认识,以致没听清楚我们的校领导、院领导、系领导和班主任的淳淳教诲,然而不听也罢。
然而还是有一句话我心惊肉跳的听进去了:下午一点在操场集合,正式学习前的军事训练立即开始!!!
我当时的感觉说五雷轰顶也不过分,我对军训的几乎病态的恐惧,不是没有原因,下午便要揭晓。
中午的时候,我被陈子涛和柳静静拖着,在不大的校园里绕了一圈,耗时半小时,最后走进食堂,弄清楚了吃饭程序,发现在食堂吃巨不划算,于是跑到校门口的小餐馆里暴撮了一顿,最后为了争付账差点大起来,我便主动让贤,让陈子涛付了。这种事儿,也只有不太熟的时候会发生。
一点钟在操场集合了。艳阳高照,我耸拉着脑袋,万般沮丧。
仍旧是校长讲话、院领导讲话、系领导讲话,最后来一个双杠四星的军官,“啪”一立正,我的噩梦便宣告开始了。
大家乱哄哄的领完迷彩服,大家兴致勃勃的跑回宿舍更衣、戴帽子、照镜子。
同志们穿上军装都很精神,只有我和丁玲,像两个被捕的俘虏耸拉着脑袋垂着肩膀,半死不活。吞吞吐吐的走向操场。其间丁玲鬼头鬼脑的探过来文:你那个也来啦?
大姐,不是这个原因!
我们宿舍6个同学被派到一个排里,除此之外还有班里的其他14个女同学和2班的18个女生。我暗自庆幸队伍还算壮大,便于我藏匿,然而接下来的安个儿排序彻底粉碎了我的侥幸心理。38个女生,由高到矮分作两排,我遗憾没有比我和陈子涛更高到女生于是我们首当其冲,而更可悲的是,我是前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当练完立正稍息报数之后,我们开始练习正步走。
那个眯眯眼教官示范了N多次以后,开始让我们练习,不消几个回合下来,便看出我与其他人的异同来,于是短褐一声:19号,出列!
我一个跨步站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我如坐针毡。因为我知道,接下来那个眯眯眼要干什么了――
你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果不其然。
我以前的经验告诉我,磨蹭下去那个教官会加倍的让你颜面丧尽。于是我眼一闭心一横,跨步出去。然后我便听到身后强忍着的,但还是明显越来越大的哧哧的笑声,一切尽在我预料之中。
我知道接下来教官还会让我重来一次!
再做一次!真不幸,又被我猜中了。
我红着脸重新犯了一次刚才的错误――那个我死活无法纠正,以至于让我丢脸到家的错误:我的右手只能配合我的右脚,我的左手只能配合我的左脚,它们无法交叉进行。也就是说,我只会同手同脚的正步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我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事情,我平时走路并不是这样,但只要一走正步,胳膊腿立时失去指挥,好像我曾经亏待过它们而它们终于逮到机会伺机报复一样,完全不听我的大脑指挥,存心让我沦为笑柄,名声扫地。以前的两任教官竭尽全力试图帮我改正这个错误,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并且把他们这种枉费努力看作是我蓄意捣乱的结果,最后恼羞成怒,让我反复的做这几个动作,以娱乐大众,供人哄笑。我对这种行径已经深恶痛绝,并发誓如果再有发生,决不妥协。
而且据我以前的总结,天下所有替学生军训的教官都是虐待狂,他们基本是最基层的士兵,把平时从上级那里受的、因为积压太久已经发了酵的鸟气,一股脑的全发泄在我们这些可怜孩子身上。
很明显我的这些想法很不客观,明显的带有情绪化的偏激,但是我无法遏制,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还有我受的。
那个教官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而后面那两排狼心狗肺的东西听到这笑声,如得了赦令般公然的笑出声来。我怒不可遏,愤怒的瞪住笑得最响的丁玲(我奇怪的发现她怎么不痛经)。她初时一愣,而后扬了杨下巴挑衅般更放肆的笑了出来,我当时真想过去掐死她,然而我看到了陈子涛,她面容那么端庄严肃,目光那么友善,充满了同志般的鼓励。
我终于流下泪来,而我也清楚的知道,闹剧到此结束。
毛头教官看到我哭了,有点不知所措的错愕,然后迅速恢复神态,大吼一声,归队。好像我哭跟他没有半点干系。
当时我被委屈和愤怒填满,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被那天接我们入学的学长,那个大块头大白牙的李冬冬看到。
我还是在队伍里反复地,机械地操练,每练到正步走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衣服里面去。而这个时候排在我后面的陈子涛总是会偷偷的伸出手来握握我的手,不失时机的传递给我她的力量和温暖。当时我就决定,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个人,我要与她荣辱与共。然而我当然不会料到,仅仅几年之后,她就在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这是我大学生活和人生经历中的最大一处败笔。
军训终于在百般煎熬中结束,肌体的劳顿和精神压力以及持续的失眠让我瘦了一大圈,入学时那种兴奋的心情也将到了冰点。这么说吧,在这半个月内我极其沮丧,出来无法改正我那个致命的毛病以外,还发现除了陈子涛和柳静静,我没有找到一个新朋友,而和丁玲,干脆连话都不搭一句了。像我这样一个话痨,没有很多诉说的对象,着实是件苦事,可我还是决定不原谅她们,至少现在不。
我抱定这个宗旨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并且决定接收新的希望和失望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15:4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

3
我想说,我并不是在总结我大学那几年的生活,我的失眠症到现在仍无改观,以至于我的记忆力急剧的衰退,使很多经历过的事情都在我头脑里无可奈何的慢慢消失。而那些我仍然记得的片断,在它没有在我的脑海里彻底消失以前,得赶紧把它们都写出来,不管它对我的以前的生活曾经有无意义,以后又会有什么影响,我只是把我记得的说出来而已,仅此而已,不管它重要不重要。
我拼了命考上大学,当时我下定决心在这四年里拼命逃课、拼命交朋友、拼命谈恋爱,如果恋爱谈的好,还要拼命做爱。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心里藏满了这种十恶不赦的想法。我对这种我即将创造的生活充满了激情和憧憬,我失眠时的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这种幻想。以至于我后来连弥留状态都无法进入,精神极度亢奋,整夜辗转。
然而大一的生活时让人失望的,和高中时无甚区别,仍旧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另外还时不时的被逼参加一些索然无味、孩子气十足的业余活动。还会闹哄哄的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官僚选举,让那些预备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的同学兴致勃勃的过过干瘾,一切都像一群孩子在办家家酒。我极其失望,失望的原因除了这些以外,还因为我们班乃至我们系我们院,都没有能够让我产生想法的异性。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意外打击。我像游魂一样,在学校里飘来荡去,整天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无所事事。
然而那一年也并不是全无收获,陈子涛便是我对救命稻草。
自从军训过后,我就认定了陈子涛是个可以深交、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我们两一般个头,高挑出众,长相清秀,一起走在路上,那才叫玉树临风、一对璧人。而我对她的好感,在一次事件以后更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认定了她是我对伙伴,我对战友。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和她到食堂之后,打完了饭就去打菜,那天人特多,队伍排的长龙似的。我们俩憋着肚子站在最后面,跟着大队人马一点一点往前面蹭,跟便秘似的。陈子涛正跟我说话,突然眼神定格在队伍最前面的某个地方,立马目露凶光。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突然一个箭步窜到最前面去,刷的拽过一个长得牛头马面似的男同学,拉起他的衣领,啪的一声把一盒饭全扣在了那家伙的脖子里。那人跳起来三尺高,陈子涛冷冰冰的说了句,让你丫乱插队!人群立即沸腾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子涛身上。我当时真是叫个人血沸腾,就等着那个男的跟陈子涛翻脸,我撸着袖子上午起哄了。谁知那男的红着脸低眉低眼的一溜小跑,就不见踪迹了。陈子涛洋洋得意的回到原位,谁还看她,她就恶狠狠的瞪谁,一会儿就拿眼光杀死了一大片。
然后就听见她愤愤的跟我说,长这德性也敢插队,也不看看马王爷长几只眼。妈的,你说怪了啊,就开学那天见到两帅哥,其他怎么不是妖魔鬼怪就是江南七怪,让我这四年怎么活啊!我操!!
我顺着她的眼光四处扫了一番,发现果然如此于是我也摔了筷子说,我也操!!!
然后我们相视而笑,发现果然是一路货色,如同骄傲江湖里的刘玄风和曲洋一般。
就这样,在没有找到男人之前,我们只好相互黏糊着,一天一天,一星期一星期,一个月一个月,一晃半个学期就从指缝中溜过去了。
大一下半年开始,新生们的脸皮渐渐厚了起来,渐渐开始逃起课来,我和陈子涛当然是第一批。逃课的原因是,我们决定把搜索男人的范围扩大到这个城市的所有高校。我们用在课堂上打瞌睡的时间干了许多有意义的侦查工作。
我和陈子涛的口味不一样,我喜欢那种清瘦的、带着眼镜、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她单纯的迷恋精致的面孔和壮硕的肌肉。对此她的调调和王菲是一样的: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如找个漂亮的。好似她离过十次婚阅人无数一般。而事实上她还就男人的生理问题偷偷的讨教于我。不过我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做好了要失身都打算,并各自祷告那个时间来得早一点。
然而整整一年下来,我们都没有落入情网。看着霸气凌人都丁玲 接到男生的电话也细声嗲气的了,柳静静不再做我们的跟屁虫,有一壮硕男子成了她的保镖。我俩除了私下里把她们的男人贬得一文不值以外,开始自艾自怨起来,感叹为何两朵金花无人采摘。
我仍旧睡不着觉,随身听里齐秦反复在唱: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我没有往事,我只是被空虚折腾的半死不活。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16:4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4

4
无事可叙的日子又过去半年,我们回家过了春节,我们各长一岁。然后又拖着一堆东西回到学校来继续无聊下去,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大一快要结束那个夏天,异常闷热,我对焦躁变本加厉,甚至和陈子涛吵了一架,并持续冷战了一个多星期,最后是我低头道歉方才作罢。
我对所有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食欲减退、目光呆滞、垂头丧气。到最后,发展到陈子涛在路上扫描到一个符合我要求到绅士拖过来让我看时,我眼睛都不再冒绿光了。
我很无奈的接受着这种变化,并且将这种消极情绪极快的传染给了陈子涛。
快放第一个暑假的时候,我和陈子涛如两只病猫般蜷缩在各自的床上,每隔二十秒轮流长叹一声,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是的,我现在能睡一会儿了,并且经常进入那种无法醒来的梦魇里,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逼着自己睁开双眼,然后是一身淋漓虚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的感觉。
我们每天这样昏睡,长吁短叹。然后撕心裂肺的唱上一句:我不要永远这么规律,我就要一点奇迹……
上帝大约听到了我们的祷告,奇迹终于出现了。
还是那个夏日的某个午后,丁玲和柳静静到各自男人那里避暑,师小红和蒋丽蓉去图书馆吹空调,仍旧是我和陈子涛匍匐在床上,哼哼唧唧,神情萎靡。突然听得一阵敲门声,我们拖着很长的尾音喊了一声:谁啊――
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中音彬彬有礼的问:请问文静同学和陈子涛同学在吗?
我和陈子涛用最快速度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慌忙褪下睡衣,手忙脚乱的套上衣裤,嘴里一个劲的喊,在在在,来啦来啦。
又男人同时找我们两个?我们满心疑虑,但有一点很明白,终于有点事可以整整了。
门一开,问先看见一口白牙,是李冬冬,那个接新生的李冬冬,旁边还站着超级大帅哥张国义。
这大大的出乎我们意料。事实上入校以后,我们就没有再接触过,他二人居然眼巴巴的来找我们。这实在不得不让我们疑窦丛生。
是这样的,李冬冬开口了,学生会要搞个活动,替一家广告公司做宣传,现在缺两模特,想请你们帮一下忙,请你们务必不要推辞!
我和陈子涛大眼瞪小眼,一时反应不过来。做模特?
帅哥开口了,很简单的,到时候换上衣服,按要求摆几个姿势好了。
这时候陈子涛终于回魂了,怎么会找到我们,我们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活动啊?
帅哥指了指身边的李冬冬,说,他推荐的!
李冬冬龇牙咧嘴的笑,嘿嘿,你们入校是我们接的站吧,当时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是这一届最高的女生了,而且扔在这个学校里也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嘿嘿,军训的时候你们两排一块的对吧?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的脸嗖的一下红了。我明白,他也有幸欣赏过我的正步走了。我立马抓住了他的语病开始反击,凭什么扔这儿我们才算美女啊,搁哪儿我和陈子涛都是美人里的美人,鱼目里的珍珠。张国义笑岔了气,说,行行行,美女们。求求你们帮帮忙吧。我侧头看陈子涛,她的眼珠子好像钉在里张国义的身上,怎么拔都拔不掉,这个见色忘义的玩意儿。
他们两把活动的时间、内容、地点告诉了我们,让我们考虑好以后尽快恢复他们,因为时间紧迫。
他们起身告辞,李冬冬走到门口大喝一声,齐步走!然后拉开步子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陈子涛笑得人都蜷了起来,我差点咬断牙根!
好不容易等她直起腰来,我马上问,怎么样,去不去?
靠,当然去!娘的,终于有机会露露大腿了!陈子涛如是说。
而事实上陈子涛露大腿的夙愿没有得偿,那次是我们配合广告公司做一个刀具的广告。在一个大商场门口,让我跟陈子涛两人换上跟刀一个颜色的紧身衣,抹上灰色的眼影,举着两把切菜刀绕场一周,然后说一句:××××刀具,厨房好帮手。完了。就这么几分钟小儿科的动作,害得我和陈子涛还穿了高跟鞋,躲起来练了半个月的猫步全他妈白费了。
这次活动除了帮我们打发掉一个星期的无聊时光外,还让我们有了两个意外收获:一、我们两各拿到500元劳务费。二、我们和李冬冬、张国义混了个蔫熟。
活动完了之后,李冬冬和张国义请我们两在学校门口那家新疆餐馆里面吃饭。我们叫了一份尽是土豆的大盘鸡,一扎啤酒,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贼人壮胆,我眯了眼,看着陈子涛看张国义的神情开始明目张胆的暧昧了起来,居然还用手去捏他的肱二头肌。张国义像只温顺地小鸡,在她的淫威下嘿嘿的笑。李冬冬一直拉着我,直说认识我很高兴,认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说我也高兴,来再喝,没几下李冬冬就倒下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了很多真情实意的、感人肺腑的、一定要将革命友谊进行到底的话。
最后的结果是李冬冬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张国义誓要将绅士风度维持到底,摇摇摆摆把神志绝对清醒的我很晚陈子涛送到了寝室门口。
我先跑到卫生间冲凉,出来发现陈子涛坐在床沿上,双颊赤红,眼角眉梢神情诡异。然后她跳下床径直走到我面前说,我出事了。
我一惊,出什么事了?
她说,我爱上张国义了。
我说,我他妈早知道了。
那天晚上陈子涛就陪我一起失眠了。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1:26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5

5
陈子涛是个目标型的女人,她很快就准备下手了。
为了把一个男人弄到手,两个闲人突然忙了起来。
说到现在,好像我都没有把这个让我们费尽心机,甚至后来反目成仇,弄得天地惨变的男人介绍清楚。首先,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帅,这个我已经反复提到很多次了,而反复就代表强调,现在我再强调一次,他很帅,我发誓他真的很帅。反正以我的阅历,不说后无来者,但肯定前无古人。其次,他学习优秀,才华横溢。第三,他大三。第四,他性格开朗,言谈风趣。总而言之,他是集所有大学女生喜爱的优点于大成的人物,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校草。可是在这里,我要插一下纯属我个人的观点:不管张国义表现得多优异,我总觉得他缺乏一项男人最重要多气质,欠成熟。总而言之,就是不可靠。很明显,我这种判断相对武断,纯粹是靠直觉。而遗憾的是:我的直觉一向很灵光。
可是我的感觉是不重要的,陈子涛已经陷进去了。我这人有一项准则,如果却服不了一个人放弃自杀,我会屁颠屁颠的帮他拿绳子供他上吊。
为了能让陈子涛杀出重围,在张国义的无数爱慕者里脱颖而出,我们参阅了各种版本的爱情电影、小说,制定了N套计划,下定决心要把张国义手到擒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让我们心惊肉跳的期末大考要开始了,我们只好把这事儿先撂在一边。
宿舍里一下拥挤了起来,丁玲和柳静静不再夜不归宿,师小红和蒋丽蓉更发奋的学习,我和陈子涛也掏出七成新的课本,为了能继续在这个校园里混下去而挑灯夜战。
这样连滚带爬过到七月,残酷的科考终于结束。从最后一课考场出来后,我和陈子涛筋疲力尽,脸呈菜色,看着对方愈发觉得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寝室里其他人走走了个精光,接着的三天我们一直在床上恢复元气,一边收拾东西,等家里把回家的路费汇过来就准备动身。
第四天李冬冬和张国义来约我们吃最后的晚餐,地点永远是那家新疆餐馆。
陈子涛为此狠狠的打扮了一番,假模假样的套了条裙子,还描了眉,画了眼。我跟她说,你不就是去和帅哥吃顿饭嘛,干吗打扮的小鸡似的。她说你丫放屁,这是我终身幸福,我就这阵仗。我说那为了反衬你的光辉形象,我今天就穿寒碜一点,说罢套了件工作服似的大衬衣和穿了半个月没洗的牛仔裤,和她出了门。
我们到了那里,他们两已经点好菜,等半天了,我二话没说,扑上去就挥筷子,一块鸡骨头还没吐出来,就听李冬冬说,你也学学人家陈子涛,看人家多淑女。听了这话,那块鸡骨头立马卡住了我的脖子,我费了老劲才咳出来,回头一看,陈子涛正翘着兰花指在那里舀一小勺鸡汤喝,看到我看她,乌眉贼眼的使了个眼色,我都没弄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然后和往常一样,李冬冬开始狂吹猛侃,我把脸都埋在了那盘大盘鸡里,张国义很有绅士风度的照顾着身边那位淑女。李冬冬非要缠着我跟他喝酒,一杯两杯三四杯,三两下小爷就把他给摆平了,他倒在桌上直哼哼,还蹿出去吐了两次,吐完了还非得接着喝,真是个不怕死的。我只好再送他一程。然后我突然发现,我们虽然总是四个人活动,可明显的形成了两个小圈子,我跟李冬冬是一对活宝,陈子涛和张国义两人装模作样,一个赛一个假正经。两人那话酸的我和李冬冬听下去都能当醋解酒。李冬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扭头扭脸的指着张国义对我说,丫就会装蒜!
散席对时候张国义说,我和李冬冬今年不回家过暑假脸,准备今年就开始复习,明年考研脸。丫的陈子涛做出一副天大巧合的表情,不会吧,我和文静也打算在学校过呢,打算找个地方社会实践一下。说完又恶狠狠的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被迫附和着说,是啊,大家正好有个伴。心想放假不回家,这不是找我爸来抽我吗?靠!这个天杀的陈子涛。这时候喝得差不多的李冬冬突然从桌面上弹了起来,扯着我的衣袖,恬兮兮的说,你也不回家?真是太好了,改天我一定放倒你!说完梆当一声又倒下去睡着了。
我们几个把李冬冬架到寝室大楼门口,张国义抱歉的说,我没法送你们回去了。我说,没事儿,就几步路了,你小心李冬冬再回去吐。话音还没落李冬冬就配合我发出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呕声。
临走的时候,张国义甜腻的对陈子涛说,路上小心。陈子涛无限风情对说,你也是。真个叫语无伦次。
还没走到寝室门口,陈子涛就踢掉了脚上对高跟鞋往厕所冲,不一会儿素面朝天的出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往跟他说,你丫挺的我可不在这儿过暑假,我妈都打好几个电话催了,让我回家吃瓜。她两眼珠子瞪的电筒似的,你敢回去,你要吃多少瓜我买多少,吃死你为止。我就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打电话告诉我妈时,说我要在这里勤工俭学,就不回家过夏天了,如果勤工无望,就请他们寄少许生活费给我俭学用。
我和陈子涛的暑假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事实上是我和陈子涛、张国义和李冬冬四个人的共同暑假生活开始了。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惊天动地的擂门声,一开门就看见李冬冬抓了两副牌,和张国义两人笑得牙齿冒寒光。他们找我们斗地主,把考研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开始的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夜里仍然睡不着,白天稀里糊涂跟着李冬冬、张国义、陈子涛瞎折腾。除了吃饭以外不停的斗地主,谁输了谁爬桌底,反正不是我就是李冬冬,妈的,算计好的,那是我最讨厌的一项运动。但为了陈子涛,我忍。
那时候我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陈子涛迷恋的不过是张国义那副皮囊。我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和我一样冷静的站在感情的外围去发展一段男女关系。我一直认为,这不过是场认真的游戏。我喜欢陈子涛,我依赖陈子涛,我想让她开心,我有义务让她开心,所以我开始纵容她对张国义的感情,尽管我知道,事实上张国义除了脸以外,没有地方配得上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早上,我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发现陈子涛不在寝室,于是直奔张国义和李冬冬的窝,可是只有李冬冬一个人在窝里。他跟我一样,满腹狐疑,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对狗男女已经完全勾搭上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又高兴又难过,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子涛终于拿下张国义来,我替她高兴,可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很不祥,我正想把这个念头驱赶掉,李冬冬给我来了一句,陈子涛又得陷阵了。我的心就更往下沉了,往逼着问李冬冬为什么这样说,李冬冬死也不说,我那他没办法。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2:08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6

6
这个夏天快结束得时候,我自己的事也来了。
离开学还有二十天的时候,陈子涛和张国义这对狗男女已经明目张胆的天天单独花前月下了。这个时候我和李冬冬毫无选择的呆在一起,天天躺在他们宿舍吹电扇,吃他一趟又一趟下楼买来的雪糕,天南地北的胡说八道。熟料有一天,李冬冬神情严肃的走到我面前,把我提到一张办公桌上,拿掉我手里的雪糕,用衣角擦掉我嘴角的雪糕渍,一字一字的对我说,文静同学,现在我向你求爱。
我目瞪口呆,然后夺门而逃。
逃到半路上,我想不对啊,我跑啥,我又没叛变。我迅速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折回身走了回去。李冬冬那个猝不及防的表情还没收回去,我便又出现在他面前,再一次看到他一口大白牙。
李冬冬,你是认真的吗?我严肃的问。
他竖起三根指头对着天说,绝对认真。
那好,让我想几天。说完我这才潇洒的转身走开,多有派势。
听到李冬冬在后面喊,要几天啊,快点啊!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人在我那段时光里能够对我的当初和以后产生什么样对影响。从开始认识,到勾朋结党,他一直以一种轻松到姿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那口标志性的大白牙就可以作证。我喜欢和他斗嘴斗酒,我没有主动的想过要改变这种关系或将这种关系升华。而他冷不丁的把这个问题提到了桌面上。
我只知道,于情于理,这是个我必须妥善处理的问题。
很明显,当时我对李冬冬全无爱意,而且我现在在这里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无意把他包装成一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痴情种子。
我从高一开始失眠,也就是说,从那时候起我说头脑比别人多一倍的思考时间,当然很多时候都是被迫思考。从我知道我的失眠症无法好转开始,我就知道人生其实就他妈的是个被迫的过程,全过程。这在很大程度甚至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对绝大多数事情对看法。我开始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抱乐观的指望,我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我想一件事情会很直觉的从他坏的方面去想。
首先谈谈我对李冬冬的看法:他和张国义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同样幽默,同样的口齿伶俐,学习优秀,才华横溢,长得也算人模狗样,肩膀又绝对够宽。但他比张国义更率真,张国义总是带着那么点被女人宠坏的优越感。遗憾的是,他们的缺点都是一致的:不够成熟。我仍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这也只是我的直觉。我甚至根本没办法描述我所谓的成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
在谈谈我对爱情的看法:我一直认为爱情应该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出现的,不是又那么种说法吗?说爱情是每个人有一个生理周期,在这个周期的时候碰到一个人,你便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他。我相信这种说法,我才不相信什么日久生情之类的鬼话,你用心培养就会生出来,那是种青菜。
所以很明显,李冬冬没有撞到我对生理期上。可是,我现在矛盾的是,我对生理周期还会不会出现?而我现在急需恋爱,自从陈子涛搭上张国义以后,我的这个愿望就更加迫切了。毫无疑问,我是个漂亮女孩,一入学便收到各个院系很多师兄的纸条和电影票,然而这些人让我失望,包括我自己扫描到的带眼镜带绅士们,接触以后也让我失望。我是个容易失望带人,因为我一开始就对他们抱太高带指望。
而李冬冬让我觉得轻松,因为我从没对他抱过指望,所以对他我从来没有失望过。他让我开心,我和他在一起很自在。这些条件做朋友再好不过,谈恋爱,我不知道够不够。
我喜欢张爱玲的小说,记得《倾城之恋》里范柳源对白流苏说:以前我们只顾着谈恋爱,哪里有时间恋爱。我很清楚恋爱和谈恋爱的区别,还是拿青菜作比方,一棵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一个是放了菜籽种出来的。
我对感情还是块自留地,我不确定它自己还能不能长出青菜来,但有棵不太讨厌的菜籽跳到我地里来来,现在我对问题就是把它扔掉,还是挖个洞埋了。
我很快便想好了,因为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对付越来越浓重的孤独。
我对决定是给这颗菜籽一个机会,同时做另一个准备,如果我那块地还能自己长出青菜来,我就把种的那颗连根拔掉。
我愚蠢的不明白一个亘古就有的道理,爱除了横空出世以外,还可以是一点一点慢慢培养起来的。
于是三天以后,我跑到李冬冬的宿舍告诉已经明显胡子拉揸的他,我答应他的求爱,因为我发现我自己也喜欢他。
看吧,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殷素素没有说错。
我说了这么久,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李冬冬想勾搭我。

7
我和李冬冬像模像样的开始谈恋爱。我越来越发现我对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李冬冬把我伺候的更到位了。无论我买什么,他付起帐来比鬼还快,我咳一声,感冒药立时送到眼前。而那个时候,我也会为了我没有真正爱上他而暗自内疚,我享受这一切时,并不是十分心安理得因为我知道,不需要多久,我就会离开他。只要我遇到我命里的小青菜。
可是有一天李冬冬把我拉倒操场上,指天指地的跟我说,那天我在这里看到你可怜兮兮的站在最前面,红着脸噙着眼泪同手同脚的正步走,我就想这个妞真傻,真让人欺负。我逮到机会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再不让谁欺负这个傻大姐。我听了眼圈立马红了,心想李冬冬你丫的煽情赡的还听到位的,心里暖融融的融了一大片,暂时不去想我那也许不可能出现的小青菜了。
我们四个人变成两对以后,开始时各自行动,后来新鲜劲过了,差不多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了,我把我对斗地主深恶痛绝的态度表明了,于是我们四个人唯一的一项共同娱乐也没有了。外面艳阳高照,出门溜达根本不行。我们不约而同的发现,谈上恋爱之后,一切无聊仍然还在继续。于是两个男人从外边搞回来一部旧彩电和N部VCD。我和陈子涛各自枕在自己男人的肚皮上看那些毫无意义的旧港片,并不时的随着夸张的情节和做作的表演发出阵阵哄笑,轮到换片的时候,四个人就划拳谁输了谁去。如果我和陈子涛输了,我们就命令各自的男人去换。然而到了下次划拳的时候,我们两还是很民主的把手伸出来--
而陈子涛渐渐的原形毕露,偶尔在张国义面前也试探性的说上几句操啊靠啊干啊之类的,看张国义不太欣赏的样子,又活生生的吞了回去,那样子看的网真心痛。李冬冬可不一样,我要有一天不骂骂娘,他还觉得我假模假式的。多真诚多男人啊。
这样混啊混,终于混到开学了。
学校里有热闹起来,校门口副食品店里的老头蔫了两个月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我和陈子涛早早的把宿舍收拾干净迎接我们的室友,丁玲把头发烫成了小卷卷,远远看去像头绵羊。柳静静胖了许多,大约是刚和情人见过面,心情很好,神采飞扬,讲话都大声大气了,和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师小红脸上的两块青海红更红了,透着股骠悍。唯一没变的还是蒋丽蓉,永远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得我浑身不舒坦。
可总而言之,这才见面大家都很愉快,拼命的表现自己对同伴们对思念,纷纷掏出从家乡带来对土产零食,一边吃一边畅谈,非常融洽。我和陈子涛向大家公开了我们的恋爱,惹得她们大呼小叫,一阵艳羡。我们立即满足了她们的要求,把各自的男人拉过来溜了一圈。在她们嫉妒的眼神中,我们的虚荣心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按照永远不会变的惯例,开校会,开院会,开班会,一级一级开下来,然后看着一群穿的像田鸡似的新生被那些人面兽心的教官吆喝着,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的军训。一切老套路都完了之后,生活又无法避免都陷入我早已预料到的一潭死水中。
一天,陈子涛突然说要回顾上一学年,展望这一学年,看看得失,制定目标。于是我们两面对面趴在床上,像模像样的拿出纸笔一项一项算起来。
陈子涛问问进大学的目标是什么,问毫无隐瞒的实话实说:逃课、谈恋爱、做爱。她拿出一支绿笔把这三项写在两纸上,然后又拿出红笔把前两项勾掉,对问说,你还有一项任务,抓紧了。然后我问,你呢?
她刷刷刷写了半天递给我看:逃课,和张国义谈恋爱,和张国义做爱。问半天没吭声,说,不跟 他做爱不行吗?她遥遥头说不行,我只好跟她说,你也抓紧了。心里实在堵的慌。
然后我们突然沉默了下来,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我是真的爱上张国义了,我怕他以后踹了我。我心里一阵荒凉,然而还是强打精神宽慰她说,他敢!
我很遗憾,我无法对陈子涛的感情感同身受,除了我从没真正陷入那种要死要活的对异性对迷恋外,更重要对是我并不认为张国义此人能引起女人的这种蛮暴热情。我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我又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甚至连一个有逻辑的借口都没有,我只有隐隐都替陈子涛担心起来。
这时候,张国义和李冬冬真的摆出要考研都架势了,天天规规矩矩上课,安安分分学习。我们做女朋友的,只好在一旁乖乖陪着,做出一副贤内助的样子,不同的是,陈子涛甘之如饴,我痛苦不堪。
开学一个月以后,张国义和李冬冬嫌宿舍太吵,影响他们奋发学习,到校外租了间民房安身,于是我们逃课到所以时间都耗在这间民房里,美其名曰伴读。
那时由于张国义和李冬冬为了备考,辞去里学校文艺部正副部长都官衔,这两个空缺就被大三两个朋克头的毛孩占了,对此张国义和李冬冬很是愤慨,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日,这两丫也配。
然而没多久,这两丫居然找上我和陈子涛,起因还是我们上学期配合李冬冬他们做的那个切菜广告。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3:20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8 9

89

凡是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社会上的任何活动都能在大学校园里找到雏形,大至总统竞选,小至路边摊贩,反正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以营利为目的、以出名为目的的各种手段,大学校园里都能找到实施者。反正是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嘛。
我和陈子涛全然不知自从我们穿的像三陪似的,拎把菜刀在商场门口兜了一圈之后,我们两就在校园成名了(很久以后我们才得知,当时有人在背后管我们叫菜刀双姝)。现在这两尊身为文艺部长的金毛狮王找到我们,就是想动员我们参加他们刚组建的礼仪模特队。
他们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那个矮一点的黑皮说自个儿叫吕飞,那个高一点的痞子说他叫蔡崇。我们一听是菜虫立时笑断了气,那厮大概也经常经历这种场面,脸不红,心不跳,安安静静听我们笑完才开口,那涵养好得让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泼妇了。
他们两赤眉白眼说了半天,我们才弄清楚,他们这个礼仪模特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当学校有什么大型活动时,我俩就穿上旗袍围条缎带绕场一周。有什么文艺会演时,我们要首当其冲扭臀送胯。当他们在外面接到什么活儿当时候,我们俩就去按要求做几个动作,当几小时花瓶。当然如果是这种纯商业行为,我们会和上次一样拿到一定的报酬,而他们就像我们的经纪人,从中再抽取一部分劳务费。
陈子涛问,你们现在招到几个人了?
菜虫居然说,你们要是同意了,我们就有两个了。
问当时就晕了菜。
黑皮赶紧说,主要是像你们条件这么好的女生比较难找,长得漂亮的没气质,有气质的脸又不好看。
我们听到这话立马浑身舒坦了,问笑眯眯的说,你们可以在刚入学的师妹当中找嘛,条件好的我看还是应该有的嘛。
菜虫一看我们有点松口了,忙凑上来说:新来的师妹不够大方,当然如果你们俩参加了,我们再到处挖掘新人,请你们给她们上上课,你们两有经验嘛。。。。。。
如上所述的谈话进行两约十五分钟,最后的结果是我和陈子涛被那两丫一通绿豆汤猛灌,灌得找不着北,稀里糊涂上了他们的贼船。
事实上,我们到后来才发现,这个组织跟旧社会那种叫怡红院、万花楼到地方差不多,同样是招募一批脸蛋漂亮到姑娘,然后等到有客人来到时候,我们到老鸨(菜虫和黑皮)在里面吆喝一声:×××出来接客!我们就有换上旗袍,抖着大腿上场。。。。。。
谁能料到以后这么一抖还抖出点事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们两兴致勃勃的跑到张国义和李冬冬的出租屋里把这事抖里出来,他们两倒是挺支持我们我们参加一些校内外活动,声称不管干点什么事,总比我们俩天天无所事事好。李冬冬还放话说,等到你们搞活动抖时候,我看到你花枝招展的走出来,就向全场观众大喊一声――嘿!那是我老婆。为了这话我主动赏了他一记香吻。
但是他们对菜虫和黑皮能否拉倒商业活动一直保留看法,并且对我们放话说,只许我们和他们有正常对“业务接触”,平时尽量离他们远点,因为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我和陈子涛居然开始忙了起来,先是跟着黑皮、菜虫在全校扑腾着找美女,壮大队伍。而后竟然因为慕名来报名的女生太多,我们开始有模有样的登记、面试、筛选起来。因为我们两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在忙活什么。知道有一天,我们发现报名都MM里居然有一位烫着绵羊头的女生――我们亲爱的室友――丁玲。她一看到我们两个居然在面试现场,脸刷的一下红了。我和陈子涛也当场没了主意,说实话,丁玲长的不难看,体态也很均匀,可惜的是,她穿上高跟鞋也只有160厘米,离168的要求差太远了。可既然她有这个意愿,我们又天天住一起,我认为我应该帮她这点小忙。于是我把拥有决定权的菜虫叫了出来,请他看在我面子上,放松点要求把丁玲放进来,可这厮这时候早就忘了当初怎么求我们入队的,死活不肯,并且用了一些很难听的比喻来形容丁玲身材,反复强调他自己是个完美主义的艺术追求者,誓要保持这支模特队伍的高水准。于是我也没了辙,只好退了出来。
菜虫于是跟在外边等着的丁玲说,对不起,丁同学,你的条件不附和我们的要求。
丁玲悻悻的走了,并且对我目露凶光。
那天我们极累,收工后没有回出租屋,准备早点回宿舍睡觉。走到宿舍里,才发现气氛不对,丁玲红着眼坐在床头,师小红缩在床的最里面生怕受什么连累,蒋丽蓉神情默然,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只有柳静静急忙跑过来,暗示性的扯我衣角。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丁玲已经像一头暴怒的母狮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推掉柳静静,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质问,你说,我今天去面试,你把文艺部长拖出去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正要申辩,她已经神经质的大发作了,啪啪两下踢到排在角落的两把热水瓶,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一直找机会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是不是,啊!凭什么你把他拉出去说几句话,他就说我条件不好啦,啊,你说我条件哪儿不好啊,哪儿不符合要求啊,啊!?你怎么跟他那么熟啊,他怎么什么都听你的啊,你和他什么关系啊?啊!?不要脸!你以为你自己长得很好看啊,跟竹竿似的。。。。。。她一路哇啦哇啦骂下去,我被她骂的狗血淋头、方寸大乱,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陈子涛一个箭步冲上去,老鹰抓小鸡的把丁玲搡到在床上,恶狠狠的说,你丫再乱叫,我撕烂你的嘴。丁玲被她的样子吓呆了,哇,一声哭了出来,跑出门去,大概是准备扑到他男人怀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动了哪根情肠,索性放声大哭起来,陈子涛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我就一把抱住她,眼泪流了她一肩膀,我发现她也哭了起来。我们两抱着哭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她抬起头说,我们哭什么啊?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哭得这么肝肠寸断,于是我说,我们去出租屋吃饭去吧。
这是我们经历的第一次宿舍内的恶性暴力冲突事件。其实那件事还有下文,隔天丁玲把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男人搬到了宿舍,想吓唬我,我和陈子涛立马叫上了张国义和李冬冬,在那男的面前稍稍做了几个暴露肌肉的健美动作,那男的便落荒而逃了。从此以后,丁玲见了我们老远就多开了,再没多久,她干脆搬出了宿舍。
而那天陈子涛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骠悍,是我从来没有 见过的,她那时候的风采,足以媲美任何一部港片里的黑社会大姐,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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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我用很长的篇幅写陈子涛,她的美丽、她的热情、她的大方、她的不拘小节、她对我没有保留的热忱。我喜欢陈子涛,喜欢她高兴时和不高兴时都干脆利落都说“操”,喜欢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抱怨,喜欢她爱谁谁,不管不顾都个性。她说的很多话都是经典,比如她说:小时候老师总是说饭前便后要洗手,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饭前总是便后哇。还比如,她和我绝交的时候说,什么事儿都有个头,咱们两好到头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都事了。。。。。。
我们被拐骗进那支模特对之后,着实忙活了一段时间,直到人数都够了,黑皮和菜虫下了点血本,从艺校找来老师给我们上了几堂基础课。一切完了之后,我们发现,又没什么事可干了,就等着来什么活动时,我们去人前现眼了,可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活动,黑皮和菜虫也不知道。
一闲下来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种真空状态,懒到连课都不想逃了,干巴巴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胡说八道。谁知道在这种最不该出事都情况下,居然还是出了点小事。
我从第一章起就说过,我是个容易陷入自己情绪里的人,当我想到某些发生过的或者我臆想出来的可笑事情时,我会不分场合独自偷笑。在那天的英语课上,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贻笑大方。
先来介绍一下事故现场的男主角,我们的英语老师――一个外号叫蹦豆的三十三岁老处男。我们这样尊称他,除了因为他个头矮小,写板书时总要跳起来外,还因为他满脸青春痘。说实话,如果一个男人三十岁脸上还长痘的话,那痘的产生原因和化学成分就比较复杂了,这个以后再研究。。。。。。
话说那天我不知道神游到哪里,托着下巴,笑得眉眼都开了花,突然额角被一截粉笔头砸中。我一惊,抬头一看,蹦豆正对我露出他那个招牌式的狞笑,我知道他要发难了,心里一阵发毛。果然他说,文静同学,刚才那道选择题你来答一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说到哪儿了,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轻轻的说“D”,我便跟着响亮的回答“D”,然后听到全班笑倒。
我莫名其妙,然后才发现那道题目根本就只有ABC三个答案。我自知理亏,可好歹我也娱乐了大伙,想仗着自己还有三分姿色,逃过这一劫。于是,我对蹦豆露出了一个献媚讨好的笑容,希望他能放过我。
他笑吟吟的转过身去,他经常这样,通常等你以为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转身,凶相毕露,叫你防不胜防。果然他没走出去两步,便刷的一下调过头来,大喝一声,你挺会笑啊!!然后又突然放慢语调,自以为高明的缓缓的问,你的笑多少钱一斤啊?卖两斤给我啊!
问勃然大怒,想都没想,抄起桌上一本书就朝他砸了过去!他一个俯身躲了过去,血色褪尽,伸出气得直哆嗦的食指朝我指了又指,结果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便夹着书,跑训导处告我状去了。
我血气上涌,回过头大吼一声,刚才谁他妈说“D”的!
没几分钟,班主任过来把我拎到办公室去了,可我一点都不怕,我进了门还恶狠狠一动不动的盯着蹦豆看,看到他低下头为止,看,他还是理亏的!
在场的除了班主任和蹦豆外,还有训导处的周主任,看得出,这次批斗大会是由他来主持的,可是,管他娘的,不管谁在场,我豁出去了。
周主任是个胖子,喜欢穿件马甲,把两只大拇指抄在口袋里,余下的八根手指非常又节奏的敲着自己的肥肚腩,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企鹅若是穿上件衣服,就是这般模样。这个胖子绕着我转了三圈,然后问,你刚才上课时干吗了?
因为他问的是一句废话,我便没有理他。
蹦豆估摸着有人给他撑腰,窜到我跟前追问,说啊,你不是挺神气的嘛,你刚才干吗啦?
我可是恶向胆边生,我说,我卖笑啊。
蹦豆气得直蹦,脸上的痘痘好像都快流脓了,周主任的肚腩快要给他自己拍炸了,就等着炸出油来,让我们看看什么叫民脂民膏。我看这情形就忍不住龇开牙笑了。
班主任急了,喝了声,文静,什么态度!
我对慈眉善目的班主任一直非常敬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把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受了委屈到漂亮女生该有的样子。
后来是蹦豆先发制人,火急火燎的向周主任控诉我的罪行,并且无中生有,加油添醋的编排了许多细节,拼命想只我于死地。
我一言不发,准备随便他们怎么宰割,心想你丫的蹦豆有种把我弄死,不把我弄死,有一天我把你脸上的痘全铲平。这时班主任细声和气让我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我便如实的说了一遍。
周主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腆着肚子走到我和蹦豆中间,扭过头问我说,你上课没听?
我不卑不亢的保持着最挺拔的态度说,是!
然后他又扭过头问蹦豆,你要学生卖笑给你?
他说,这个这个。。。事实是。。。这个这个。。。
周主任没理他,又扭过头问我,你拿书砸老师?
我说,是!然后补充,没砸中!
周主任肥手一挥,大概意思是:不要再解释,我心里清清楚楚了。
一审完必的判决是:我和蹦豆各写一份检查,我写给班主任,蹦豆写给周主任。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5:06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10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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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零零碎碎回顾我那时候的生活和心情,我没有办法清楚的整理一条脉络来,告诉你们所以事情的发展方向,我的写作和思考水平都到不了那个层次,我只能把记忆里仍旧存在的和无法抹去的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不管有没有人赏我这个脸。
还有,如果你们有耐性看完,就会发现,我的主题不仅仅是爱情,尽管接下来我又要谈到李冬冬了。
自从和蹦豆闹过之后,我顺理成章的不再上英语课,接着开始不上所以的课。对此,李冬冬很有看法,认为我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别人玩物丧志是因为玩物,我则什么都不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思考。
我是这样回敬他的,我光顾着玩你呢,哪有功夫玩别的?他气绝。
事实上我不但没有给他惹麻烦,还乖乖的给他当了好几个月当保姆,洗衣、做饭、捶背、揉腿,连爹妈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或许我骨子里还是安分的小女人,喜欢守着一个男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连我自己都被那段日子的行动蛊惑了。我甚至有时候想,这样跟着李冬冬一辈子也不错,以后再生个孩子,挽着丈夫,奶着孩子,招摇过市。当时我时常沉浸在这种幻想里,那种幻想像块棉花糖,酥酥软软的包围着我。而每当我腆着脸,恬兮兮的陷入这种幻想时,李冬冬总是一把揪过我的耳朵,大喝一声,去看书,快要考试啦!
美梦惊醒后,我就懒洋洋的起来翻几页书,然后去闹一闹埋头苦读的李冬冬,非把他闹得和我搂搂抱抱,打打闹闹一番誓不罢休,他经常仰天长叹,你他妈真叫个闹腾。天啊!
如果这样恬淡无求的日子算是幸福,那么我当时应该是很幸福,只是自己不知道。总认为后面的才是更好的,我像很多人一样,辜负了最好的时光去验证一个又一个老生常谈的道理,然而这也是后话。
我不知道怎么样去细细描述李冬冬的性格和我们日常生活的细节。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他、陈子涛和张国义面临的剧烈惨变,没有一个逃得过宿命的安排。我对天发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可是他后来的确发生了。
事情开始沿着他的规律慢慢开始了。有一天陈子涛跑过来告诉我,她听说丁玲和她朋友在校外同居了,这可是本班第一宗。我觉得她当时抱的好奇心远远的超过了她性格里的窥探成分,也就是说,她对这件事情的过分关注,让我觉得不对劲,丁玲是哪个庙里对神啊,她跟谁睡关我们什么事。果然没多久,陈子涛对我说,我也想跟张国义同居。我彻底明白了她跟我说这话对用意。我问她是来听听我的看法还是只通知问一声。陈子涛低下头想了想,我来通知你一声。我得跟张国义商量去。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把我留在哪儿气了个半死,直恨她不争气,又没办法给她做个好榜样,其实我只是想,如果那个人不是张国义,我也许还会怂恿她这么干。
陈子涛和我说了那番话没几天,就和张国义换了间房子正式同居了,当晚陈子涛圆房完必后给我打电话,说她晚节终于不保了,那语气说是兴奋无比都不为过。我拿住电话,怔仲一下,心里一阵恍惚,感觉什么东西在慢慢剥落,然而通的根本找不着伤口。我说,小心身体,当心怀孕。陈子涛幸福的没有听出我噙住眼泪的鼻音。

11
我一个人回到宿舍,魂不守舍,掏出不久前和陈子涛写的大学计划书,在陈子涛写的第三条上狠狠划了个红杠杠,她的任务全部完成了。
我睡不着觉,数绵羊数到一千七,然后一个纵身跃起来,爬寝室的围墙出去,飞奔到李冬冬那里。李冬冬穿着大裤衩迷迷糊糊开了门,然后还我一张放得进一个鸡蛋到口型。我冲过去抱紧他,泪流满面。
他抱着我,温柔的拍打我得脊背,问我怎么了。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部擦在他裸露的肩膀上,口齿不清的告诉他我不快乐,我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想干什么,我心里难受,我找不到生活的任何意义。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这么能说,说了一大堆一大堆,好像要把堵在我心头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然而说完以后我发现那团东西还是堵在那里,怎么也摆脱不了。
李冬冬只是叹口气抱紧我,什么也不说。然后他开始亲吻我得额头。我仰起头吻住他的唇,我跟他说,你今天晚上和我做爱吧。
李冬冬条件反射的把我一把推开,你疯啦!我还是冲过去抱住他,我没疯,我就是想做爱,你如果今天晚上不跟我做爱,我就上街随便找个人做,反正我今天晚上就是要做爱。
李冬冬一把推开我,神情严肃的看着我,文静,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说我知道(事实上当初我并不知道)
我跟他说我喜欢你,让我把自己给你。李冬冬抱紧我,快要哽咽。
李冬冬把我抱回床上,抱着我,不停的哄我睡觉。不理他,伸出魔爪上下摸索。他怎么拦也拦不住,他说你是不是今天晚上不把我强暴了誓不罢休?我说是,今天晚上就要让你变成我得人。他说是不是我怎么反抗都没用了?我说是,怎么反抗都没用。李冬冬长叹一声,说他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我手上了,说罢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说,来吧,尽情蹂躏往吧。于是在我死缠烂打,百般勾引挑逗之下,我们终于轻舟过了万重山,野渡无人舟自横。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覆盖了初时撕裂般的疼痛,我看着床单上零落的血渍,想到李香君的桃花扇,还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我觉得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到底应该怎么样,我又没用一个可供参考的标准。李冬冬用尽所有力气抱紧我,然而我心地的荒凉还是照样弥散开来。
李冬冬看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点忧郁的萌芽,他说,你是不是后悔了?我笑笑说有什么可后悔的,是我自己要的。李冬冬再次抱紧我,说,静静,我会对你负责任的。那样子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笑笑,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不知道我从不需要任何人来负责任包括我自己,我就是给扑腾来扑腾去的鸟,不死不休。

天亮的时候阳光照到我们裸露的身体上,泛着青白的瓷色光泽,年轻还是好的。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李冬冬,迅速的穿上衣服,露出和完事之后穿上裤子走人的嫖客一样冷漠的表情,跟李冬冬说我要去上课,晚上再来和他鬼混。他带着伤感带表情要来吻我,我一个转身离开了。
那天的阳光过分的灼人,我双眼浮肿、神情诡异的跑进了教室。教室里闹得不象话,几个人一堆几个人一堆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一个一个显得异常亲热。
我看着眼里翻新里躁,陈子涛满面红光的奏过走过来,身轻如燕,艳如桃李、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在生她的气,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显然没用察觉出来,含羞却带笑的轻轻低下头来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那个了,我。。。看着她第一次呈现在我面前对小女儿状,我没等她说完就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你这不是挺好嘛,夙愿得偿,可喜可贺啊。
陈子涛诧异的盯着我,你怎么啦,不舒服?眼角都肿了。说罢伸手过来摸我额头。我暴躁的大力拍开她的手,吼出一句我自己都难以置信都话:滚开,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全班同学统统回过头来看看我们。陈子涛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眼里华光一点一点退下去,最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我一眼,算你丫狠!然后转身走了。
我抱着脑袋,眼泪决堤而出。
那一天我一共吃了八顿饭,然而发现用食物也没用办法填满心头的空虚。我耸着肩膀,没精打采的四处游走,回到宿舍,柳静静说李冬冬打了八个电话找我。我看见陈子涛空空如也打床铺,情绪极其抑郁。
当我发现除了李冬冬那儿我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我便毫不犹豫的去了他那儿。
李冬冬看到我,焦急的跑过来抱住我,问问哪里不舒服,我甩开他的手,说,我们上床吧。
可这次不管我使什么手段,李冬冬都只是亲亲我的脸,然后哄着我睡了下去。
天再次亮了,我神志开始清醒。我知道,第一件该做的事是向陈子涛道歉。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5:5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12 13 14

12
我在食堂门口堵住见了我便扭头想走的陈子涛,憋红了脸,扯住她的衣角摇来摆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子涛瞪着我,瞪的我低下头,她说,要饭的,我没零钱。
我一听这话有戏,龇开牙对她露了个极不要脸的笑容,她揪过我的耳朵,你丫的再跟我叫板,我铲了你。我忙说,姐姐饶我则个,小生再也不敢造次。
于是,我们又好了,可是中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隔了一道,像一道透明玻璃,尽管还是能清晰明了的看到彼此,但感觉怎么也不一样了。这感觉又让我难受了一个下午,然后只好任命。
事后我向陈子涛解释,前天晚上我破了身情绪才这么坏。她却极兴奋的问我那天晚上的很多细节,她说她要和我好好探讨探讨,然后大咧咧的说出一些细节,还逼着我说,我也厚着脸皮说了一些,主要的描述对象是李冬冬,最后她的结案陈词是:A片都是骗人的。我说你还看过A片啊,她说和张国义看过,我当时恨不得去掐死张国义。
如果我的读者群里有色情文学爱好者,那么我要提醒大家,这是整篇文章里最香艳的一段,大家留神了。和陈子涛和好以后,我很快恢复了情绪。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几天那么暴躁是为什么,我把它理解为我进入一种全新生活之前的正常生理反应。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李冬冬那里,和他正式公开同居了,我的大学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纪元。我和李冬冬都同居生活当时看来乏善可陈,和所有一起生活的男人女人一样,有很多温馨的片断,也闹过许多口角。事实上是闹口角的时候居多,每一天都是因为我的无理取闹开始,以歇斯底里的发作而告终,而引发那些事件的具体事情我居然一件都记不起来。而我能记起来的关于那段生活的零星片断,好像都不是重点。
我想我们和其他同居的家伙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们有两张床,我和李冬冬各睡一张。这样安排自由道理,我是个严重失眠的人,一个人睡觉非常害怕,两个人睡一张床又根本睡不着。为了能使我偶尔睡个好觉,而又能时时刻刻亲密接触,李冬冬便想了这个办法,两张床挨一块,一般是睡前相拥嬉闹或亲热一阵,而后就各自钻进自己被窝里睡觉。清晨谁先醒来便先钻进对方的被窝里,从背后揽住对方。我们都喜欢被对方从身后这样抱着,很安全,很温暖。
我们的房间除了这两张床以外,还有一个帆布的衣柜,里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李冬冬的占大多数。这是个爱俏的家伙,没听早上把那几根板寸打上摩丝,往左梳了,再往右梳,然后不停的问我发型如何。这个问题是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日子里他问的最多的,经常要问到我发火他才住口。
衣柜在床头右侧靠墙站着,床下是一溜抹的油光发亮的皮鞋和几双皱巴巴的球鞋。毫无疑问,球鞋是我的,皮鞋是他的。挨着床另一边又一张大书桌,桌上堆着他的课本和我的小说。还有一架军用望远镜,是我用来偷窥对面楼里住着的几个男生的。还有一个用矿泉水瓶做的笔筒,里面横七竖八插着几支毛笔。闲暇之余,我和李冬冬挥毫泼墨,我也算是写一手飘逸好字,他则写的东倒西歪,偏偏提笔写字的瘾极大,居然用白纸歪歪斜斜写了两个条幅,上书“上善若水”和“天道酬勤”,说是用来激励我,贴在窗户两侧,看起来有如挽联。
还有一张办公桌在房间的另一头,上面堆着满满一桌子化妆品和洗涤用品,全数是李冬冬的。有一只红脸盆和一只蓝脸盆叠在一起放在桌上,还有一些牛奶蜂蜜茶叶之类的东西和一些常用药,都是李冬冬给我备的(说实话,他对我算关怀备至了)。办公桌下是一黄一红两只脚盆,还有一只提水用的大铅桶和两只水壶。门背后挂着花花绿绿的N条毛巾,我也不知道哪块是哪块,经常拿错。墙上粘了许多挂钩,经常挂满衣服,推门进去,我经常觉得站了一排人。还有一面镜子也被贴在墙上,每日李冬冬揽镜自照的次数要比我多的多。
这便是我们小屋的全貌,这里装了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却被我亲亲的错过了。
李冬冬有个喜好,就是泡脚,每天晚上规定我要烧好两壶开水,他坐在床沿,一泡就是一个小时,其间小妹要帮他加水,事毕还要帮他擦脚。他要把脚烫的有如红烧猪蹄一般,并且泡时表情极为享受,嘴里还幸福的呻吟,样子看上去无比淫荡。有一两次被他说服,也想享受一番,于是夫妻双双一字排开坐在床头,哼哼唧唧,嬉闹一番,洒得一地水。
有一日李冬冬拉住我说,我们之间应该起个亲热一点的昵称才好。我说,那我叫你旺才,你叫我小强好了,他重重的呸了一声说,怎么着我也得叫你二丫,你得叫我二狗。于是我们两便这么唤上了。若是我早回屋,听到他叩门,变像大鹏鸟一样扑上去,重重的喊一声:二狗回来啦。他便像对暗号似的说:二丫就等啦。
诸如此类,幸福其实只是一个一个不连贯的小小片断,而那些零零星星的小快乐,回忆起来还是能够暖融融的包裹住我的全身,好像我们的离去都是假的,只要我回到那扇门外,轻轻一推,就能看到李冬冬还在灯光下等着我。
我们住到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只有一张小床,我们俩抱着挤成一团,两个人都是牛高马大的,什么姿势床都不够睡,别别扭扭折腾了半宿,我拿过一个枕头便睡到了另一头。谁知道那天晚上破天荒睡着了,还睡了个好觉,香的要命,然后突然觉得身下一空,砰一声巨响,我已经掉在水泥地上,通的我直咧咧。李冬冬嗖的一下爬了起来,一把抱住我,不停的拍我的脊背,说不用怕不用怕没事没事,有我有我。当时我还迷迷糊糊的,说没事没事不痛,然后又翻身上床,继续酣睡。第二天一早,我掉转头爬到睡的迷迷糊糊的李冬冬身上说,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梦从床上翻了下来。李冬冬立即睁大双眼,大声说,靠!吓了我半死,你自己还不知道。我这时才隐隐觉得半身酸痛。
说了半天,其实生活还是一切照旧,该无聊的仍然无聊,不同的只是夜生活而已。说句实话,两性关系并没有给我当初预想的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那段时间与其说是生理有需要,还不如说心里有需要。每天晚上我都会缠着李冬冬,一个月下来,弄得他面黄肌瘦,精神恍惚。我就买了猪肾给他补身体,他天天嚷着说,情愿去做鸭,也不愿再伺候我。我不能否认,我喜欢做爱,喜欢听两个人皮肤擦出的滋滋的响声,喜欢看李冬冬对着我的身体无法自控的表情。我们的性生活应该算和谐,尽管我一直无法达到预期的高潮,但是当陈子涛告诉我,她也没有时,我就不认为我生理上有什么问题了,也许是我的男人不对路罢了。我不着急。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要说我是个坏孩子了,可是我要告诉大家,每个人都会慢慢变坏,性爱是成熟的过程,而成熟最赤裸的含意就是,如何不择手段的让自己不受伤害。
我只是随着性子干我想干的事,因为我没有能力对自己对未来有一个长远的计划,我一直在过一种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的生活,而真正遗憾的是,我并不觉得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是件可耻的事情。
光想在我的文章里找笑料的同志们大概要越看越失望,阳光在我的生活里辐射的范围只有芝麻绿豆这么大,此外,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真理:生活就是一个越来越失望,一直到无望可失的过程。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意者,这一点大家要相信,尽管我扯蛋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13
我想你们能够在这里耐着性子看我漫天胡扯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只是在说一个故事吧。若是当你们发现我在说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甲乙丙丁都能对号入座的时候,看到我们伤感的结局,又有几个人由衷的落下泪来?我不知道,我不敢往下想。
可那个时候我全然不知道那些故事的发展方向,套句李商隐的诗:只是当时已惘然。
陈子涛、李冬冬,还有那些陪我走了一段路的人,以及以后将要出现的、陪我走下的男人女人们,他们都是惘然。我在你们的生活里,也还是惘然。
其实后来想想我还李冬冬住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日子在吵架和和好里,在一天三包方便面里,没有秩序,但很快的滑过去了。一直到大二的下半学期,我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在我床底下鞋盒内的酒精瓶里,并由于酒精纯度不浓,现在他已经开始长出霉了。
不要害怕,很明显这不是恐怖小说。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找一个新鲜一点的开头来倒叙这件事情,只好还是说:事情是这样的――
尽管隔三差五的就要霸王硬上弓,强暴李冬冬一次,可我和他事实上在房事上还是出乎意料的为对方着想,为了我的身体,他坚持戴套,为了他的感受,为坚持吃药。结果通常是我扔了避孕套,他丢了避孕药,然后大家背对背,各自赌气睡去。直到半夜熬不住了,再双双翻转过来,找不到任何安全措施,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选择就没有痛苦,干脆豁出去了。这样不计后果的狂乱显然更符合我的天性,三番五次之后,我大姨妈终于忍无可忍,不再来访。我的口味开始大大改变,专攻橘子和话梅。李冬冬终于对这种反常的反应下了结论:咱们有娃了。
听了这话,我一块话梅核一下子抵住了喉咙。我知道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李冬冬这时候不再抱怨我的任何不是,不再怪我扔了避孕套,只是一个劲的数落自己,说自己自私,说以后再也不碰我了。我一开始听了很感动,听到最后一句就吓呆了。
我们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鬼鬼祟祟的跑到医院,接受了很多白眼和很多教人难以忍受的难堪以后,终于验证了我们这几日的担心焦虑完全没有白费,我们的确是有娃了,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14
我和李冬冬拿着化验单,面面相见。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身体好像分成了两半,那感觉很怪异,好像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在我肚子里。李冬冬说,打掉吧。这是句废话。难道我还把他生下来不成?可是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暴怒了,飞起来一脚踢在李冬冬小腿上,他跳起来嗷嗷叫。我哭着跑了。
我一溜烟跑到陈子涛那里,呜里呜鲁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陈子涛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和李冬冬一样的话,打掉吧。我心里一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擦擦鼻子,灰头灰脑的回到医院。看到李冬冬拐着腿在医院门口焦躁的走来走去。内疚一下子涌了上来。默默的走过去扶着他,他红着眼,伸出手搡了搡我的脑袋说,我也舍不得。我就又哭了。
我们走到那个翻白眼翻的最凶的大夫那里,听了很多诸如检点、开放。廉耻之类的词句之后,终于拿到了两包药,名叫清宫颗粒。李冬冬用一种非常对不起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把药放进了包里。
回家的路上我和李冬冬一路无语。深秋的街头黄叶翻飞,我和李冬冬相互搀扶着走在路上,如果这时候有人给我们的背影来个特写,我想这情景一定很凄凉。
回到家,肯定的拿出药,给我到了杯水。我咬咬牙,一口吞了下去,就等着那个狼心狗肺的大夫不知道是不是吓唬我而描述的那种生不如死的剧痛来侵袭。李冬冬抱着我,下额抵着我的脑袋,鼻息轻轻扶过我的额头。我哭累了,整个人在他怀里松弛下来,软绵绵的放弃任何思考,就希望时间一直这样滑过去,滑过去,我晕晕乎乎差不多以为这就是我要的整个世界了。可是李冬冬一句话,把我刻意掩饰并自以为已经忘却的真实想法彻底揪了出来。我那猥琐不堪的内心,终于浮出水面。
李冬冬说,文静,咱们一毕业就结婚吧。
我嗖的一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腿一下撞到桌脚上,杯子被碰翻了,水滴沥沥的顺着桌脚一路滑下来。李冬冬来不及反应,一把抓住快要跌倒的我,慌忙问,怎么了?
怎么了?我如何回答,我到底怎么了。我没有想过要和李冬冬结婚,事实上我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一个男人结婚。这个问题好像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即使是我的问题,也是十万八千里以外的问题,李冬冬吓着我了。他用他的方式强迫我对这段关系负责,可是我生来对任何事情都负不起责任。我虚汗直冒,这时候才真正肯对自己承认,和李冬冬在一起也许只是为消除寂寞。我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李冬冬再抱着我的时候,我完全成僵尸状。紧接着那类似分娩的阵痛终于迫不及待的来侵略我了。我痛的弓起了身体,感觉下体有东西涌出来,然后我居然生平第一次晕了过去。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6:59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15 16

15
睁开眼的时候,我眼前白茫茫一片,伴着一股让人反胃的气味,我知道我是被架到医院了。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晃了晃,我啪一巴掌打掉说,我醒了。
李冬冬、陈子涛和张国义在床前一字排开。我忍着痛说,来向我的遗体告别呐。
陈子涛松了口气宣布,她没事了,还是这死德性。
我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说,谁说我没事啦,疼着呢。
李冬冬赶紧把手伸到被子里捂住我的肚子。我哼哼唧唧的让他扶我坐了起来。
张国义说,这罪真受大了,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非常大义凛然的样子。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丫要是也把陈子涛整这儿来,我阎了你,当然,具体活让李冬冬来干。
张国义悻悻的说,你这个丫头片子都这样了,嘴还不饶人。
李冬冬红着眼睛说,都是我不好。
陈子涛这时说了句公道话,肯对不是你的错,是这死妮子自己惹出来的。我脸红了,掩饰性的干笑了几声,赶紧说,我好多了,现在想吃梨。
陈子涛吩咐李冬冬说,你去给她买吧。然后推了推张国义说,你和他一块去。
张国义知道是故意支开他,就跟着李冬冬一块出去了。
这时陈子涛凑过来问,出来了没有?
我一愣,什么出来了。
陈子涛说,我干儿子啊!你感觉有东西出来了没有?
我说,有血!
她说,屁话,我扶你去厕所看看。
然后她把我架到厕所。我仔仔细细找了又找,终于找着一块手指盖大小的呈海绵状的奶白色肉体。我知道,那便是我未成形的儿子,那是我和李冬冬的骨肉,想到这一点时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我想我要是把它留在肚子里,八个月以后它也是条命啊,而且我还是他的母亲。我看着卫生棉上的那坨东西,眼泪滴了下来。陈子涛叹了口气说,这也是件没人性的事儿,天晓得会不会有报应。我说,会有的,很快就会有了。陈子涛不再往下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有姐姐我在呢。
然后陈子涛问问该如何处理,问根本不知道。她说你总不能留着,那就扔了吧,心疼也没有。我突然间一阵揪心,怎么也舍不得扔,想来想去让陈子涛给我买了一瓶药用酒精,把这条没有机会成形的小生命放了进去。陈子涛看了唏嘘不已,说她要是怀了张国义的孩子,宁可死也不会打掉。我说,你最好不要怀他的孩子。
我把瓶子放在枕头底下,我想把它藏起来,不给李冬冬看,可是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被他翻了出来。他问我这是什么,我什么也没说,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大概是猜出来了,突然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抱到我喊痛才松开,然后我发现他哭了。我小心的帮他把眼泪擦干。我知道他对我的爱,已经多到我无法在承受了。我心里难受,开始只是一点点,后来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我知道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决定离开李冬冬了,咬咬牙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在我的坚持之下,陈子涛、张国义他们第二天就帮我办好了出院手续,李冬冬搂着我,我们一起回到我和李冬冬的出租屋。陈子涛说,为了庆祝我有惊无险,她要做一顿大餐。张国义附和着说,我们四个确实好久没在一块吃饭了。第一次吃还是去年的时候,我们去吃大盘鸡,文静吃光土豆不吃鸡。哈,大家还记得吗?
陈子涛和李冬冬都说记得记得,还细细的回忆出了当时的好多细节,李冬冬醉了之后说了些什么胡话等等。我也陪着笑,对张国义说,陈子涛就是那个时候决定把你丫拿下的。大伙都笑了,笑着笑着却不由得不相信,凡事都有先兆,要分散都时候,当初的一幕幕都会潮水一般的涌出来,不需要别人提醒。
我如何能忘?
那天晚上陈子涛做了很多菜,张国义还露了一手,做了个天涯明月汤,直到端上来我们才发现,原来就是紫菜蛋花汤。我心想就你丫花哨。大家围桌而坐,热热闹闹的开了席。我不能喝酒,只坐在一旁笑嘻嘻的吃着菜。心里却已经开始冷酷的算计,如何和李冬冬谈分手。
你没看,我的感情古怪而难以理解。后来,我曾经为离开了李冬冬,后悔的差点没去上吊,可那个时候,我费尽心思的只想离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和他结婚,我不会和他有结果,可是为什么不会,我不知道,我对以后的生活明显的缺乏判断力和安全感。反正我再强调一次:我要离开他了。

16
药物流产后的那个月,我的身体和精神都虚弱到了极点,无论李冬冬如何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还是迅速的消瘦下去,情绪反复无常,忧郁焦躁,彻夜难眠,痛苦不堪。
而李冬冬的性格和刚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转变,他那口白牙露出来的次数现在已经屈指可数了,他经常眉头微蹙,埋头抽烟,似有无限心事。偶尔会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脸皮带骨的看穿,他那时候的样子,让我深觉恐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他的眼神,害怕的不得了。
这年的冬天来得似乎特别早,这个温暖的城市开始刮西北风,我穿上了红色的毛衣,但丧失了生气,李冬冬也日益憔悴。有时候我摸着他消瘦下去的双颊竟有流泪的冲动。我想安慰他,但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从这种莫名的哀伤里走出来。况且,我就要离开他了,想到这一点,我在他脸上摩挲着手,便会不由自主的垂下来。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突然告诉李冬冬我要离开他,我想,任何理由在这种时候都只是借口,尽管这不是我的一贯作风,但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而让我吃惊的是,他似乎在配合着我的冷淡,对我时而蓄意的无理取闹和无事生非都用沉默来应对。我渐渐发现,这一切都像我一个人在演一场独角戏。于是那种刻意的疏远渐渐的居然变成真的了。而我们的性生活,在我流产以后,自然而然也就中止了。
只是有时候某些寒冷的夜晚,他会默默的从自己的床上爬到我的床上,从身后搂住我,然后扳过我的身体,把我的脑袋按在胸口。我还是能听得出他的心跳,一样的缠绵悱恻,我的眼泪就会把他的衣服打湿。
所有的感情都像在经历冬眠。我和李冬冬半死不活的拖着,陈子涛和张国义似乎也在闹一点小别扭,陈子涛经常会红着眼睛来找我,然而又什么话都不说。我承载了太多的无奈和莫名的伤感,我不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分担不起他的忧愁,因为她的忧愁就是我的忧愁。我和她互相拥抱,都只是无语凝噎。
临近期末大考的前一天,一贯干燥冷冽的城市,居然飘起了那一年的第一场大雪。下雪的那个夜晚,我们都没有睡着,李冬冬抱着我,听着雪落在屋顶上的声音,轻轻的,一片一片温柔的声音,几乎要将我所有的意志融化。
早上我迫不及待的起床,拉起李冬冬,让他看雪。生在南国的他一看到全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兴奋的大呼小叫起来,一瞬间似乎恢复了所有的生气。而他的快乐,立即也感染了我,我们挽着手走在雪地上,听着脚底下嘎吱嘎吱的声音,心里的恬静满足无法形容。
很多半大不小的孩子,握着一团团的雪追着打起了雪仗,有一些围着围巾的女孩子堆起了雪人。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迅速的放进李冬冬的脖子,他大叫一声缩起脖子,然后追着过来打我。我们快乐的像两个孩子。
那天我们过的很愉快,我一直偎在他身边,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存。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好像这么一放,我就会飞掉一样。直到傍晚的时候,李冬冬捧起我的脸,轻轻的吻下来。我竟然开始眩晕,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很久以后才抬起头对他说,冬冬,我们分手吧。
回来的路是我一个人走的,然而已不说原来的那个方向,雪还没有化光。眼泪砸在雪地上立即融成一个一个小小的洞,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收缩。我这次相信,我以前跟他说,我喜欢他,我跟他说,我想把自己给他,原来都说真的。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王菲不合时宜的在唱: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我无力独自抗拒这么庞大的哀伤,于是我去找陈子涛,我需要她。
陈子涛看见我满脸泪痕的出现在她面前,并没有感到很吃惊,只是轻轻地问我怎么了,我告诉她我和李冬冬分手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希望她过来拥抱我,但是她没有。
我趁李冬冬上自习的时候,去我们屋里搬东西,然而我发现,李冬冬早我一步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出乎我的意料。我四仰八叉的倒在两个人一齐睡过的床板上,让眼泪浸湿了半床被子。
我没有找陈子涛帮忙,一个人一趟又一趟把东西搬回了寝室,顺带迎接室友窥探的目光。
这时期末大考开始了,我收拾起悲伤,开始埋头苦读。一切都很顺利,我门门都正好过关,一点没有浪费脑力资源,然后仔细都收拾东西,预定火车票,准备回家过年。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7:3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17 18

17
年末车站的拥挤程度可想而知。陈子涛和张国义早我一天就走了,没有人送我,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拖着乱七八糟的许多东西,狼狈不堪的夹杂在一大堆民工里在站台上穿行。

我狂乱的幻想李冬冬会突然出现,然后帮我提起一大堆东西,在火车开的时候拥抱我,告诉我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我,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然而生活不是电影,他没有出现,我所幻想的情景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一阵冰凉。
陈子涛经常说,我是个有魄力的人,常常在一秒钟之内就能做出一个很大很惊人的决定,可这个决定通常都是错误的。对于这样的决定我通常是立刻就能后悔,但是死不回头。
我很忧伤,而更让人忧伤的是,我的忧伤是我自找的。上帝为了惩罚我,把我的位置安排在了一个有狐臭的民工旁边。我被他熏的晕晕乎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在嘈杂的火车上度过了这辈子最长的二十小时,下车的时候几乎要晕厥,然后终于在站台上看到了爸爸妈妈。
他们在人群中搜索到我的脸时立即笑逐颜开,小跑着过来帮我提东西,然后聒聒噪噪的问东问西。我妈长胖了很多,越发显得珠圆玉润,她一看到我立即大呼小叫起来,说我怎么瘦成这样了,我咧咧嘴说,这不明摆着嘛,我的肉都长到您身上去了,反正还是咱家的肉,没吃亏。我爸当时就乐了,牙一眦,笑得像个老狐狸,拍了拍我的头说,咱闺女又长进了。不瞒你们,我和我爸是一个德性。
一回到家,我妈就扑到厨房去了,我爸去给她打下手,我知道他们下定决心,要在这一个月内把我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我跑到阳台上看和我爸去年一块种下的两株梅花,居然没被他折腾死,还微微的露了几个苞,让我十分意外。我爸有着十分顽固的思维方式,凡事只遵照他自己的逻辑,从不参考科学依据。而且凡事爱下定论,下了定论便死不更改。他一直认为所有的植物和动物的生活方式都和人一样,所以他养花都方式是这样的:早上他出去晨练时把花搬到阳台上透透气,晨练完了就把花搬回家,每吃一餐饭便给花施一次花肥,每次施肥还爱跟花叨咕叨咕。他说花草和人一样有灵气,所以要和他们增进增进感情。如此这般毁在他手里的花花草草差不多也能整治一块小型绿化场了。而每次花死之后,我爸总是认为是那些有灵气的花草薄命。“完可是伺候闺女一样伺候他们啦!”他说。为了此类事件,他没少挨我妈的骂,可他还是我行我素,越挫越勇,不听任何建议劝告,一条道走到黑。我妈没办法,想着他也就这点嗜好,随便了他去,但是只许他买便宜花。
那两株腊梅还是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和他从花市上买回来的,当时我几乎断定他们是活不过两个月的,心里还默哀了三分钟,没想到现在居然也修成正果了。我想所以的事情都这么不确定,是会变成不是,不是又会变成是。我想到李冬冬,那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快要滴落的眼泪硬生生全部咽了回去。
这时候我妈叫我进去吃饭。我进屋一看,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平时爱吃的,桌中间还有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我爸竟然拿出一瓶酒来让我陪他喝,被我妈一顿臭骂才死了那条心,心不甘情不愿的自斟自饮。我想着平时和那帮家伙喝得昏天黑地的,自己亲爹反倒没好好陪过,立时一阵内疚,主动跟我妈说没事没事,让我陪老爸和一盅,我爸乐得笑开了花,露出满口大牙。。。。。。
和所以人一样,非要被弄痛了,才会明白,只有家才能抚平伤口,让你恢复所有的元气。可是以后很多次,当我软弱的无力自持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回家,我想那个时候如果我再回家一趟,一切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18
事情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有了一段停顿,我在家呆了24天,年前12天,年后12天。前12天和爸妈一起干各种家务,置办各种家什,为过年做准备,忙得昏头转向,暂时忘掉所有的事情。过年后是理所当然的彻底清闲,肢体放松之后,接着而来的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凌乱思绪,这些思绪时而让我精神紧张,时而让我情绪高亢,更多的时候让我神情沮丧。为没有任何办法入睡,夜里经常都会被回忆中的和我臆想出来的伤感绝望的场面打动,弄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每天都面色萎黄,双眼浮肿。我不再听随身听,渐渐发现任何歌词都不再能够打动我。
那段时间我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却把更多的事情想糊涂了。我隐约觉得,我好像犯了个什么错误,但是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
我妈大约看出了两三分,经常拐着弯的问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终于有一天我被问烦了,愤愤的说,是是是,您连孙子都有一个了。
我妈气了个半死,说我现在翅膀硬了,就嫌亲妈烦了,跟妈都不说真话了,渐渐的越说越激动,从小说到现在,一路说的自己痛不欲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少不得又得劝解一番,因为心里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撒谎,更觉得有愧,更是加倍的承欢膝下,弄得我妈破涕为笑方休。
过年的好处,相信现在还有福气拿压岁钱的孩子最清楚,我们家乡的规矩是,凡是扔在读书的,不管年纪多大,都要发压岁钱。所以我有一老表工作了N年之后再去读研,三十有零的人居然夹杂在我们一群毛孩子里,腆着脸接长辈们的压岁钱,让我着实吃惊,紧接着憎恶,再接着是羡慕。
过年那一段,我收了差不多四位数的压岁钱,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我没想到,短短几天以后,我就让这笔钱翻了倍。大家知道迅速致富的道路通常都不是正常的途径,在这个假期内我违反了大学生守则,学会并参与了赌博活动,并且在牌桌上大有作为,把几个阿姨婶婶杀得直呼后生可畏。我又认识了这世上的一样好东西,麻将。这个东西能够短时间的麻痹人的思想,让思维和动作都停留在这方寸之间,忘却人世烦恼。
我想,我的赌场得意大概源于我情场失意吧。不管我是始终堵塞在我心里。李冬冬,我是如此思念你。
再不会有人在深夜里拍着我的脊背跟我说,宝贝,不要害怕,有我有我!也再不会有人不厌其烦的为我擦拭似乎永无止尽的泪水。尽管我被这种思念折磨的痛苦不堪,但没有想过要回头。苏芮老早就告诉过我,没有岁月可回头。
就这么难受着吧,又死不了。
本来要到正月十六才开学,陈子涛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要提早到校,要我过去跟她作伴。尽管我那个时候很想把这学期的零用赢够再走,但陈子涛比钞票要重要。于是我当即收拾东西走人,那瞬间竟有归心似箭的感觉。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8:25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19 20

19
正月的火车票特别紧张,我第一时间去买车票,也只买到了两天以后的票。于是在家又耗了两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急火燎的,打麻将也没了斗志,成日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后来我不得不腆着脸对自己承认,我这么心急着回去,急着见陈子涛,无非是想打探李冬冬的情况。自从分手之后,我就再没有和他见过面,说也奇怪,他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无故失踪了一般。当然那是因为他刻意的回避我,而且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我至今没有听到他关于我们分手事件后的任何言论。
其实我明白,我无非就是希望能听到,他对我还有依恋,甚至我可以接受他恨我,却无法忍受他拿这件事情当没发生过,我他妈就是个自作孽,还作别人孽的卑鄙小人。
陈子涛到火车站接我的时候,穿了件黑色快要拖地的风衣,越发显得剑眉星目、风姿绰约,而且看着精神很饱满,神采飞扬的,越发衬的我像个满腹牢骚的黄脸婆。我心里酸酸的,竟微微有些妒意,这种意识一冒出来,先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和陈子涛打的,在车上把回家之后的情况彼此汇报了一下,回到宿舍用了一个钟头吃光了彼此带来的所有零食,然后两个人懒洋洋的倒在了床上,哼哼唧唧,无法动弹。
我摸了摸陈子涛的双颊说,你又长漂亮了。她扬了杨眉毛说:你要还和李冬冬在一起,也会和以前一样漂亮,爱情最能养人啦。然后她抬手捏了捏我的脸说,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
我抬起脚想踹她一脚,可一想她说的半点没错,只好缩回脚,叹了口气。
她探过身子高深莫测的问我,你丫后悔了吧?
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是。
她打了个饱嗝,说了一个字“贱”,然后说,你丫可千万别回头再去找李冬冬。
我就没话好说了,更没脸探查李冬冬的任何消息,陈子涛也像和谁串通好似的,在我面前再没有提起李冬冬。我觉得一切都很奇怪,可我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陈子涛说她这么早来校,是为了先来找房子,张国义没几个月就要考研了,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住,开了学,好的房子就难找了。现在学校同居的人是一拨一拨的,并且一幂次方增长。
我对此嗤之以鼻,报复性的说,没见过你这么卖力的帮男人跑前跑后。
陈子涛说,我才不像你,我喜欢他就什么都愿意做。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你他妈懂个屁啊。
我听了埋头哭了起来,陈子涛也估计自己把话说重了,忙说,好好好,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懂,别哭行不?
我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哭得更响亮的说,我懂个屁啊!
陈子涛长叹一声,叹的装模作样,我气了个半死。
可我哭完了,还是跟陈子涛出去找房子。我闷着气跟在陈子涛后面屁巅巅的跑了半天,最好终于在一个独门小院里找到一间像样的房子,而且是带卫生间和厕所的,租金不便宜。可陈子涛眉头眨都不眨付了三个月的。
想着陈子涛要和张国义在这里恩恩爱爱的过日子,我要孤零零的在寝室里不足三尺宽的硬板床上活受罪,顿时一阵气闷,又是一阵长叹。
陈子涛居然不理我,我觉得她是故意同我作对,于是招呼都没打就一个人回学校了。半路上我又哭了一场,心里灰黯的第一次想到一死了之。

20
我回到寝室,把铺盖整理好,便一头扎了下去。过了许久,迷迷糊糊陷入似梦非梦的境地,恍惚看到许多情景:许多人在冲我笑,李冬冬在笑,陈子涛在笑,张国义在笑,笑着笑着突然拉下脸来对我说,我们不带你玩了,你一个人呆着去吧。
玩猛然惊醒过来,脸上烧得通红,露在外面的手臂冰凉一片,头痛欲裂。我想我开始不合时宜的发起烧来了。我躺进被子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光秃秃的梧桐树枝被风吹的沙沙的拍打在屋顶上,越发觉得情景凄凉。想着陈子涛对我莫名的冷淡,李冬冬的音讯杳无,很快又被那种自我营造的无助忧伤紧紧的攥住了。
动了情肠之后,眼泪自然而然又流了一枕头,冰冰冷冷的贴在眼角发梢。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我看见陈子涛袅娜的走了进来。慢慢走到我床前,见我面红耳赤的样子吓了一跳,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就势抓住她的手失声痛哭起来。陈子涛帮我加了床被子,出去买了一堆退烧药,又帮我打好了开水,然后倒好水拿好药,托起我的脑袋安顿我吃好,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我一阵感到。她在我床头坐下来,嘲笑着说,你还真是个多愁多病之身!
我刚才对她涌起的那股温暖感动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接着又说,李冬冬不考研了,已经找好单位,去年年底就回家乡实习去了。也许以后都不来了。
我听了顿时傻了眼,紧跟着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陈子涛冷酷的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说自找的。你们俩本来好好的,她对你又好,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把他弄的鬼一样,把自己也折腾成这样,这样你就舒服了吗,你不要做出一副等着我同情的样子,不值钱。
我无话好说。心里一个呻吟浮了上来,并且越来越大声的提醒我:我再也见不到李冬冬了。
前所未有的绝望淹没了我所有的思想,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也不知道陈子涛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一直到开学前的一个星期,我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陈子涛每天都来照顾我,可我们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而我终于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我和李冬冬,从此算是天涯末路了。我强忍着心头的痛跟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说:是我自己选择这样生活的,他又不说我的小青菜,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然而更大的声音紧跟着在后面说,不会再有了。
新学期开始了,我对这次开学简直就是迫不及待了,我的大学生活从这时候开始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正常的时光。
那个冬天过去以后,我毫无选择的成熟起来,主动和师小红,蒋丽蓉搞好了关系,并且开始按课程表上排的课程上课,一节不落。我没有了逃课的理由,同时也丧失了那种心情。而渐渐到后来,我发现做这一切并没有想像中勉强。我甚至愿意习惯于这样到生活,像大多数以前被我们视为傻帽的同学那样生活。
后来知道张国义考研分数刚刚过了学校的线。而陈子涛在那间有桃花开着的独门院的小屋里和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对于我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和陈子涛合情合理而又莫名其妙的冷淡起来。当我真正开始孤独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享受孤独。
这个春天来得特别晚,学校里的草坪树木磨磨蹭蹭的绿了起来。整个城市终于开始草长莺飞了。
星期天的早晨,我窝在被子里看《红楼梦》。正看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拉开门,看见了两尊金毛狮王。
你们猜对了,是久违了的黑皮和菜虫。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29:14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1 22

21
一个星期以后,我和陈子涛再次粉墨登场。
这次是黑皮菜虫拉到了一个车展的广告。我和陈子涛眼压群芳当上了车模。而我们接下这活儿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有暴利可图。只要换好衣服,摆好姿势,倚在车身上保持迷人笑脸,一个小时就是300元人民币可观的收入。我们没有拒绝金钱的理由。
那个车展持续了一周,每天4个小时,总计28个小时,每人酬劳合计8400元。活动完必后我、陈子涛、黑皮和菜虫四个人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目瞪口呆。
几个没见过大钱的毛孩子回过神来以后跑去一顿狂撮,吃到肚子快撑破了方休,七倒八歪的倒在桌子上。正当我微醉之际,朦朦胧胧看见黑皮鬼里鬼气凑过脸来说,文静,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一把把他拎起来塞到桌子底下去了。陈子涛见状哈哈大笑。
不管怎么样,和陈子涛能够再走一起喝酒,让我感动高兴,能再次生龙活虎的和人斗酒,也让我高兴。
我们好像都喝醉了,我拖着陈子涛回了寝室睡觉。我们那一晚还说了很多话,我都想不起来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肯定都哭了,因为隔天早晨我们俩的眼睛都肿着。即使这样,我们俩也没有恢复邦交。
钱是黑皮拿回来的,一共16800元整,钱分的很公平,我和陈子涛一人五千,黑皮菜虫一人三千四。
我正想着如何花这笔飞来横财时,却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下文。
话说拿到现钱的那天下午,我正在寝室里反复的数那叠钞票,突然又听到黑皮在外边狂喊我的名字。由于从来没发过这种横财,我拿着钱心情紧张的不得了,被他一叫,手一哆嗦,钞票撒了一床,我赶忙拉过被子把钱盖住去开门。
他一见我就说,怎么现在才开门,躲着数钱呐。
我举起拳头,他纵身一躲说,这有啥啊,我还不是数到现在,手指头都点秃了。
我被他说的一乐,也笑了起来,然后才想起他那天酒醉之后所说的话,便自以为是的猜测他的来意,没等他开口,就说,你干吗来了,要是不想再被我踢到桌子底下,就赶紧走,我还要抓紧时间数钱哩。
他举起两只手,像个大猩猩似的猛拍了一顿胸,大声喊,我冤呐。。。然后正色道,我是打过你的主意,可你摆谱摆的跟烈士似的,我也只好作罢了。
我说,你这也太伤我心了吧,我还以为你丫又来朝我表白来了。他说,得得得,我可不是李冬冬,追到你,也不会任你拿捏,我立即寒下脸来,黑皮这才不敢吱声,然后说明来意。
原来,上次举办那个车展道老板说我表现的挺好,想见见我,说是有可能让我做他公司的特约模特。
我问黑皮是找我一个,还是和陈子涛两个人。黑皮说就我一个。这让我觉得有点失落,可是想着这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说也经不起黑皮软磨硬泡的鼓吹。于是同意和黑皮一起去。
我随随便便穿了件牛仔衣,和黑皮一道出来了。走到男生寝室的时候,黑皮让我等他一会,没多久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一身西服笔挺,头梳的溜光,怎么看怎么像要去嫖娼的样子。我笑岔了气,他倒厚着脸皮雷打不动的样子。
后来他总算说了句实话,我明摆着是跟你去蹭饭,这身行头是借来的,五星级饭店衣冠不整不让进。
我路上还想,人家指不定把我们关在哪间办公室里说一会就算了,五星级饭店这种事他真敢想。
可我没想到见面的时候,人家真找了间像样的饭店,尽管不是五星级,可我这身装束进去未免也太寒酸了。人家的行政助理把我们安排进一个包房后,彬彬有礼的退了出去。
没多久,我听到一个操着广东普通话的声音,洪亮的响了起来,细文小姐吧,不好意细,让你们就等了。

22
本人和大多数除广东以外的中国内地人氏一样,对这种腔调深恶痛绝,并且直觉的联想到,身后越走越近的家伙一定梳着个有光发亮的大背头,手指上必定扛着个几百克重的大戒指。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皮已经站了起来,并顺势踢了我一脚,我赶忙跟着站了起来,堆起一脸掉笑,迎上那张脸。一张不在我想像以内,也不在我意料之外的脸,一个中年人的脸,五官端正、没有特色,却意气风发,。我主意观察了一下他的手指,的确有个大家伙在手上,是个玉石的大扳指,耀武扬威的顶在大拇指上。
没等我先开口,黑皮早已馅笑着向我介绍那个广佬了,这位就是蒋总。
我忙伸出手去迎接那人伸出的左手,他很有礼貌的捏了捏我的指尖,很坦然的打量了我半分钟,把我看到低下头才说,从来没见过文小姐这种女孩子,不化妆比化妆漂亮多了。这次的车展这么成功,你功不可没啊,这次请你来就是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的。来来来,请坐,请坐。
然后他扭过头对服务员说,小姐,可以上菜了。
我便挨着黑皮做了下来,心里想着他刚才的那一番开场白,心想丫不知道是真轻浮,还是在跟我客套。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黑皮脸黑皮厚,一直猛拍广佬的马屁。那家伙听得听得意的,一个劲地和黑皮说他的发家史,断断续续的故意透露出他的巨额家产的惊人数目。然后又不停的给我加菜,说,文小姐,你多吃点,不用怕胖,这个菜没有什么脂肪在里面。
我忙不迭道谢,拼命挥动筷子勺子,脸几乎埋到盘子里去。
广佬哈哈笑着说,文小姐真细可爱,不像现在的女孩子,动不动就闹着要减肥,这个不七,那个不七的。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到耳脖子。他笑得更大声了,黑皮逢迎着笑得比他还大声。我发誓一下饭桌,就要把他千刀万剐。
我等着广佬说签我做特约车模的事,他却迟迟不张口。我又着急,又没话好说,还不能再这么拼命吃东西,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广佬看出了一两分。他说,文小姐细不细还要什么事啊?
我看他的腔调和样子,断定他是暖饱之后思淫欲,纯粹是找我消遣的,便说,是啊,我晚上还有课,挺重要的,不能落下。
黑皮扬起净是油的嘴说,刚才怎么没听你说啊。
我恨的牙痒痒,说,我也刚刚想起来。
我以外广佬要说什么话留我,谁知道他倒挺爽快的说,那不耽误文小姐的时间了,我叫伺机送你回学校吧。说完掏出一只当时还挺少见的爱立信手机哇啦哇啦说了通广东话。然后对我说,文小姐,你再稍稍坐一会,我的伺机马上就到。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倒拉不下脸来立即就走,只得又坐下,来回转动着手里的一杯茶。
黑皮看着场面有点僵,也放下了筷头,对广佬说,那蒋总,谢谢您今天晚上的盛情招待,我也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呆会我就和文静一起走吧。
谁知道广佬一摆手,大扳指呼呼的生出风声来。他说,小吕你再留一留啦,难得和你这么投机,再留下来陪我霍一杯啦。
黑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说,哪里哪里,既然这样,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他官腔打得倒是炉火纯青,让我刮目相看。
这时我反倒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也许别人就是仅仅为了对我表示感谢,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可是转念一想,我都拿了他5000了,他还用得着谢我个屁啊。再说了,就是谢,还有陈子涛呢。原来说什么让我签个特约车模,可是把我叫来了也没提这事。而一个中年商人无缘无故请一个曾经仅仅有过业务关系,现在已经人财两清的女大学生吃饭,可能性有几种,大家随便怎么猜都能猜出来了,对吧。当然,他还请了黑皮,可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想丈人耳目。
这个世界上女人受的诱惑远远大于男人,而漂亮女人受的诱惑又远远大于普通女人。但凡是个漂亮女人嗅觉都很灵敏,很容易闻出诱惑都味道。广佬不用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下什么蛋了。
我即时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说它危险,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诱惑,这种诱惑我到底经不经得起?我说过,我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我没有能力对自己的未来作一个长远的打算和安排,更坏的是我经常纵容自己的情绪。简而言之,我是个容易犯错误的女人,而现在有人好像在给我提供犯错误的机会。而我又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机会也许是很多女人求之不得的。
可是为什么我要走了,他又不拦我,却把黑皮留下。难道是看我不好下手,想就此作罢,接下来和黑皮打个马虎眼就算了?
总之我如坐针毡。我想回宿舍,我想躺倒我那不到三尺宽的硬板床上、我那温暖的被窝里去看《红楼梦》
黑皮和广佬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全然不知。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年纪轻轻却秃头的伺机进进来了,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跟他走,却把身后的椅子撞了个底朝天,我慌乱的要死,认为那个广佬看出我的心思了。
广佬倒是挺有风度的过来帮我扶起椅子。黑皮还不知趣的问我怎么了。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总而言之,我连谢都忘了同过来说,几乎是落荒而逃,说不出的狼狈。
好不容易上了车,那个鬼伺机不知道是个什么鸟,也操着一口鸟语跟我扯蛋,绕来绕去,死活也饶不到学校。我趴倒副座上指挥了半天,车才到校门口,连滚带爬跳下车,夺路而逃,估计我把秃头伺机吓坏了。
好容易跑到宿舍爬上床,一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脑子里乌七八糟一大片,心想也许是蛰伏的太久,潜意识里还是渴望刺激的生活吧。我跳下床,想找人去说这些事,这时才悲哀的发现,我能说上心里话的好朋友,似乎也就陈子涛一个了。可是我无法迈开双腿去那间小屋,我没办法去看她和张国义的幸福生活,我想我会想起李冬冬。
我已经想起他了。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0:05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3

23
我在宿舍里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心乱如麻很不正常,想想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让我如此坐立不安。为了安神,我灌了一大缸子凉白开下去,跑了三四回厕所。
师小红和蒋丽蓉这时候回来了。这两个家伙我是要提一下的。我上回说到我主动和她们俩搞好了关系,搞好的意思也就是相敬如宾,偶尔她们帮我打壶开水,我还谢三谢四,买电零食回回情的。而我心里并不真心喜欢这两个鬼头鬼脑、自私自利的家伙。我说她们自私自利,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两人表面上亲亲热热的,可我背地里就见过师小红偷偷翻过蒋丽蓉的日记,并且边看边傻笑。而蒋丽蓉也屡次在背后嘲笑师小红是个乡巴佬。总之,这两个人我是敬而远之的,从小我爸就教导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可是现在宿舍里就我们三个人,我只有努力的保持这种和平而冷漠的关系,但我还是防着他们俩,因为她们喜欢玩阴的。总之,这种生活让我很头痛,暂时又无法摆脱。
她们俩刚进来时,脑袋凑着脑袋咕咕哝哝不知道在说什么,蒋丽蓉挽着师小红的胳膊,偶尔侧过脸阴笑一下,十足像个老鸨,那样子让我深恶痛绝。她们看我在屋里赶忙噤声,两个立即分开,动作无比迅速。
这时我突然想起,我被子下面还铺着大堆钞票,下午出门时忘了收起来,赶忙跃上床收拾起来。师小红和蒋丽蓉阴沉沉的对视了一眼,我想我如果无法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她们会在背后帮我编造出一段离奇故事来,甚至有可能怀疑我在床上藏了一个男人。我于是干脆就把钞票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伸出手指蘸了点口水,啧啧有声的点了起来。她们看到一脸惊疑。我是,这是我刚赚的,明天请大家吃东西。
她们齐声说,不用了。
这时候我又听到黑皮在门外叫我,我抓起钞票全塞进了外衣口袋里,然后就出门拉上黑皮往校门外走去了。下楼后我还看见师小红和蒋丽蓉在窗口偷看我们。总有一些女人是这样的。
黑皮一脸红光,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问他广佬后来和他说了什么,他打了个饱嗝,把广佬和他吹侃的那些东西又说了一遍,听得问极不耐烦。
我直接问他,,后来广佬和他有没有说我什么事情,叫我去到底是什么目的。
黑皮还想卖关子,我脱下鞋举在头顶,他一看是双陆战靴,只好实话实说了:你走了,他一直提你啦,说你气质挺好,想签你做车模,有活动就上,上了就拿钱,多好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跑了,不知道你搞什么鬼,你不知道后来我和他解释啦多久,你也太失礼了。
我也纳闷,说来说去还是说了这个喳。我又疑心我是不是多想了,追问一句,就这么简单?
黑皮诧异的看着我,那你还想怎么复杂?
此时此刻我断定自己是多想了,心里一阵轻松,却又有点失望,总之心情复杂。原来生活还是一潭死水。
黑皮却兴奋的跟我说了一大通做特约车模的好处,如何轻松,如何有钱,如何有发展前途,并为我规划了在模特界发展的美好蓝图,说这些话时双眼放光瞳孔放大,兴奋至极。
尽管我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摸着口袋里沉甸甸的钞票,想着以后还有大把大把的进项,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问他,我要和广佬直接签了,不就没你什么事了嘛,你乐个什么劲?他的肩膀立即耸拉下去,直骂我没良心,说他是我的经纪人。又和我扯了好一会蛋,才问我到底愿不愿意签,愿意的话星期六再和广佬见一次面,谈谈细节就行了。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我为什么不签。于是我满口答应了。他这才摇头晃脑的学着广佬的腔调说了句,文小姐真细可爱。
我回到寝室以后暂时放下这件心事,开始想口袋里这5000大洋的用途,心想应该寄点回家孝敬爸妈。可是想想我妈要是拿到我这么一叠钱,无论我怎么解释钱的来源,她都不会放心,说不定还会追到学校来问我,这是不是不义之财。天下的妈都是一样的。于是,我只好把我的孝心压了下去,一时也想不起怎么挥霍了,也不知道陈子涛是怎么花的。
第二天,我把钱全存到了银行里,本人有里这辈子第一笔积蓄,并且是合法收入。这不能不说是我大学史上值得纪念的一笔。
星期六我和黑皮如约去见广佬,吉凶未卜。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1:04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4

评分


24
这次见面说来奇怪,地点和人物都没有变,连黑皮那一身打扮都没有改变,好像我们一直在这个地方,其间我只是上了一回洗手间而已。
一落座看着广佬的神情,我那种揣测又上来了,并且越来越肯定这种猜测是有根据的。又开始不自觉的在凳子上来回不安的扭动,这时候广佬问我:文小姐细不细晚上还有课啊。。。
我红着脸摆正了身体,连忙说没有。
晏间还是黑皮在调节气氛,和广佬有说有笑。广佬仍旧不停的帮我夹菜。我除了吃菜和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外,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总之,我觉得场面极度尴尬,可是他们俩也许不这么想。黑皮的马屁功夫之好大大出乎我的想像。他如果照此发展下去,一定可以成为一名成功的政客。广佬终于切入正题,问我是否愿意做他公司的特约车模,以后有展销活动时就不找别人了,酬劳还是按以前的算法。我仔细听了,没发现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想着花花绿绿的钞票,立马就答应了。然后广佬还拿出红皮的聘书,像模像样的让我签了,好像搞的还挺郑重其事的。我认为已经考虑成熟了,就下笔签了。
还有其他交谈和细节我不想赘述。总之,桌上这两个人言语乏味,吃相难看。我要不是为了几个钱,才懒得陪他们在这里现眼。
吃完之后,广佬让车把我们送到学校,还是那个秃头伺机。这次总算是认路了,很顺利的把我们载到了学校门口。
后来的事情并没有像你们揣测的那样趁热打铁的发展下去。这顿饭过后,广佬居然没有在找我,黑皮一开始还兴冲冲的指望有什么大活动,能够插上一脚,可一段时间以后看没什么动静,也就渐渐凉了下去,再听不到他在寝室楼下歇斯底里的喊我的名字。
生活再次归于一如既往的平静。而这次我却再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习惯于这种生活。我想我本性就不是安分的人吧。空虚像一只蚂蚁,一点一点地咬噬着我的精神。我整日无所事事而又魂不守舍,开始不可救药的回忆以前的生活,以前天天嚷着无聊的日子,现在想来居然如此充实。
失去了才知道他的珍贵,无数个人已经证实过的道理,我却非要亲身验证一次才相信。有一次无法遏制的跑去原来和李冬冬住的小屋,远远的就看到有个高高大大宽肩膀的男孩子走出屋外。回头还冲里面喊,你还要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带回来。看着看着就眼泪滂沱起来,好像看到原来的李冬冬和自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暖洋洋的春天快要过去,天气开始燥热起来,人也随着开始浮躁起来。我焦躁不安,日夜无法入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而无论如何都搔不到痒处。
事发那天中午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午睡,被一阵电话铃骤然惊醒,睁开眼看见蒋丽蓉已经拿起了电话,听完之后把挺痛递给我,神情诡异的说:
找你的,然后也没忘了补充一句,广东人。说完朝歪在下铺的师小红递了个眼色。我的血气一下子全涌上了头顶,脸上憋得通红,备觉侮辱。可文小姐难道是只任人捏的软柿子?
我拿起电话大声的说,是蒋总啊。。。
广佬听了我的腔调一时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才告诉我,他已经派司机来校门口接我了。我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拒绝。看着身后那两个鬼,对着听筒大声的喊了句,好的,我就来。。。
说完套上衣服,爬下来,走出门外,没忘了恶狠狠的把门摔得山响。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那个秃头司机已经把那辆黑别克停在路边了,远远看到我过去,就打开车窗伸出手,冲我大声喊,文小姐,这里这里!弄得在门口出入的学生和老师都对我行起了注目礼,大概认为我行为不检。我又无法申辩,只好默默地丢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脸。
上了车冲那司机吼了一句,你轻点,学校门口,什么影响?那个司机在反光镜里冲我暧昧的笑了笑,那样子连我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富商的司机来接包养的女大学生了。
我怒火中烧,屈辱万分,决心见到广佬后大发一通脾气。
车在一个知名的咖啡厅门口停了下来。司机说广佬在里面等我,我便一头扎了进去。一进去一个围着小白围兜的侍应小姐迎上来就问我是不是文小姐,说蒋先生在雅座等我,说罢把我引了进去。
那个雅座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并不是全封闭型,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广佬保持了很舒服的姿势,见我来了,手指了指座位,失意我坐下,样子十分嚣张,让人讨厌。
我一屁股坐了下去,侍应问我要什么,我点了个最贵的人参乌龙,态度生硬。广佬眯着眼笑着说,怎么文小姐心情不好,有什么细情啦?
我说,没什么事情,不知道蒋总让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广佬说,我哪里感对文小姐有什么吩咐啊,文小姐肯来赏脸,我就已经很开心啦。他说话的样子语气轻佻,表情淫荡,并且表露的如此无遗,让我恶心之余,大吃一惊。
我寒着脸说,如果公司没有展销活动的话,我想我和蒋总没什么共同话题。
广佬干笑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1:42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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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姐真细可爱。广佬说。
我火了:你到底约我来干什么?说罢我站起身想来个拂袖而去,却被广佬一个抢身挡住去路。他把我拉倒原来的位置前面,我僵在那里不肯坐下去,他这才正色道,文小姐,你不要生气。其实我心里边细很尊重你的,这次请你来,真细有细情和你商量。
你们听,他用商量这两个字。可是天知道我和他有什么可商量的
我还是坐了下去,我的人参乌龙来了,我一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他说了一段话,这段话的全文我当然已经记不清了,但重点也能记起个七八成。这段话相当长,而且目的明显,并且配以丰富但表情,尽管有点落入俗套。可是大家都很清楚,一个已婚男人要勾引未婚女子,招数也不过那几套。如果与你们周围的情节相似,那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们的戏剧大师开始说话了,文小姐,你看我好像细业成功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是很苦闷的。哎。。。他长叹一声,居然掏出一方丝绸手帕,摘下眼镜擦起眼睛来。
我又开始在凳子上扭动。
他又说,我机到,我在文小姐这样纯洁的小姐面前说这些,细很不适合的,可细,哎。。。又是一声长叹。弄得我手足无措。
我细广东人,你细知道的。这些年为了事业一直在这个城市打拼。我的妻子因为受不了冷落,去年就和我离婚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回到那么大的一幢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多么的痛苦,哎。。。
他每说完一段就要这么来一声,做一个缓冲,然后吸吸鼻子,拨弄拨弄手上那个扳指,喝几口茶继续倾诉。
我极不自然的等他一点一点说到主题上。事情其实极其简单,一个阔佬看中来个女大学生,想包养她,鉴于双方受过的教育、社会地位是不作兴一上来就谈价格的,总有现从感情上做突破口。感情嘛,三两个小时就能培养出来,如果双方愿意培养的话。
文小姐,你细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住了。我后来千方百计的通过小吕来接近你,就是想表达我的诚意。我为了想常常见到你,就把你签到我公司做车模了。我这么做,就是想让文小姐多多理解我这个人,相信我这个人。当然,文小姐也确实是个灰常优秀的车模。
他便说边激动地过来要握我的手,我赶紧双手捧起茶杯喝了起来。他双手捞了个空,讪讪的缩了回去,继续揉他的眼睛。
我跟外边那些人细不一样的,我就灰常灰常反对在外边找小姐,那细对感情的极端不尊重。我就细想找个情投意合的人。我觉得文小姐就细灰常合适的人选,就细不知道文小姐对我这个人,感觉怎么样?
我心里一阵冷笑,差点笑出声来。
你一个月给我多少?我问。
什么?
我说你要包我,一个月打算出多少。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2:19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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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但这个老甲鱼很快恢复了神情,文小姐,我想你细误会了我的意细了,我不细你想的那种人,我希望和你保持的关系也不细金钱关系。我希望文小姐做我的女朋友。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个快能当我爹的人一番表白,感觉像做梦似的,无比滑稽。
广佬一副生了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他这样说,文小姐,我细很尊重你的,希望你也尊重一下我。我细很有诚意的。
我想到李冬冬当时向我求爱的情景,笑得眼角溅出泪花来,然后我推开椅子起身便走了。听见广佬在身后直呼,文小姐,文小姐!
我缓缓的走在路上,地面被太阳烤的炽热,连空气的味道都无比炙热。我走得疲惫不堪,快要虚脱。然后恍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国义。他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衣,神清气爽的样子。他说好久不见了,我说可不是。他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没什么可干的,还是那样。他笑了笑,好像也无话可说。两个人若即若离的走在大马路上。最好还是他打破了沉默,你知道不知道?
我的,知道什么?
我和陈子涛分手了。
我极度吃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那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没回寝室?
他说,我考上研以后我们就分了,也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有这点缘分吧,她还住在那里,我搬出去了。
他脸上并没有遗憾的表情,好像在说一件旁人的事情。我有点生气,心里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陈子涛,于是再见都没跟他说,飞奔到陈子涛那里。
她正好出来在锁门,还是秀发如云,还是纤纤柳腰。我才想起来我有多久没见到她了。想着她这两个月一定过着悲惨至极的日子,一阵心酸,在背后轻轻的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来,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像过去那样走过去,跟她说,我想你了。
陈子涛扶住我的肩膀,身体慢慢滑下去,泣不成声。我则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走进陈子涛的屋里,我发现张国义的东西果然都不见了,陈子涛的东西孤零零的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接下来我和陈子涛进行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深谈。我这才发现,以前我对亲爱的朋友的了解是如此浅薄。没有等我开口问,陈子涛主动告诉了我所有的经过。
你不要觉得奇怪,这是早晚的事情,能拖到今天我就很知足了。她轻吁一声,脸上一片绝望过后的茫然,看到我无比心痛。她接着说,我和他开始到今天,一直是我主动,我想我真的喜欢他,就不计较这些了,我想应该受的,就不叫委屈。所以我尽我所有的力量对他好,好到没有办法更好。她说,我知道,当初我为了讨张国义喜欢装淑女,让你们很反感,可是我不在乎,我知道该我受的就不叫委屈。陈子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一直没有看出来她的隐忍。
我说,那他对你呢?
她想了想说,一开始应该是好的,到后来也没有特别的不好。只是,或者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或者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他太优秀。
我在鼻孔里切了一下,他只是太帅自以为是。
陈子涛看了我良久,才说,那你呢,你对李冬冬呢?
我顿时语塞,我的朋友接下来说,有段时间我觉得我和李冬冬是一样的,这样无助的爱着我们爱的人,试图用自己的努力打动他们的冷漠。李冬冬跟我长谈过很多次。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你遗憾吗?你和张国义是一样的,但是张国义至少比你真诚。你们只顾自己的感受。
我我的眼泪刷刷的留下来了,她不等我回答接下去是,张国义提过很多次分手,多到你无法相信。可他毕竟还是个善良的人吧,看着我哭,看着我太伤心,也就不忍心了,一直拖到现在,拖到不能再拖了,他妈的。
我想过去抱住她,她却把我推开了,目光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文静,你不知道,你和李冬冬分手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看着李冬冬的样子,就像是我的来日。我没有办法恨张国义,只好恨你。
我没有办法再忍受,或者我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我几乎是在哭吼,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爱李冬冬,你不知道我有多爱李冬冬。我疯狂的跑过去抱住陈子涛消瘦的肩膀拼命摇晃。
陈子涛哭着说,可是都没有用了。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3:27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7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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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哭声截然而止,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是在说我和李冬冬,还是说她和张国义,或者,她指的是我和她。
我和陈子涛各自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我实在没有勇气打破沉默,看着我的朋友用胳膊圈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膝盖上,长头发披了一头一脸,我根本无从看到她的表情,所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陈子涛有这样敏感的内心,也不知道她一直对我怀着这么复杂的感情,她对我莫名的冷淡和偶尔出现的讥诮现在都找到了理由。我心里很痛很痛,是那种被一点一点隔开皮肉的痛。她痛苦的时候没有告诉过我,我让她痛苦的时候她也没有告诉过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觉得她离我远的不得了。这时候她抬起头,看见我的眼神,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问她,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皱了皱鼻子笑了笑说,告诉你,你懂吗?
我苦笑着说,我懂个屁啊!
我没法再去安慰陈子涛,也没法再让陈子涛来安慰我。我无可奈何的离开了陈子涛的小屋。我不愿意回头,只要一回头看到她缩在那里的样子,我又会跑过去搂着她,可是我想她大概已经不需要了。
那天我想我很痛苦,我大概从真正意义上失去了我的好朋友,我躺在床上埋头哭了很久,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那种无法抗拒的孤独笼罩着我,没有人来问候我,也没有人来关心我。那个时候如果师小红或者蒋丽蓉走过来轻轻问候我一句,我想我都会把所有事情都冲她们一股脑儿说出来,可是她们没有。我也就只好把那些痛苦埋在肚子里,沤的肠子都快要烂了。
接下来有一串很奇怪的日子,我连日酣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能睡,尽管睡的乱梦连连、虚汗淋漓。可是我没办法抗拒这种不正常的睡眠,就像我以前没办法抗拒失眠一样。我的日子开始在床上停滞不前,我不时地醒来又不时地睡去,永远开上去双眼浮肿、头发凌乱。当然偶尔也去吃吃饭,可是去食堂的几步路也能走得我气喘吁吁。于是我干脆就不下床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师小红和蒋丽蓉也许是怕我真这么死在床上,把我的情况转达给了老师。那天我在半梦半醒之际睁开双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我仔细辨认,发现那是班主任。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很是让人觉得亲切。我努力笑了笑,当时思想混乱,我也不知道怎么惊动脸他。
我隐约听得他说,文静,你觉得怎么样?
我迷迷糊糊反问,什么啊?
同学们说你躺了很多天了,饭也不吃,是不是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说,我就是想睡觉。
他说,你你现在有力气起床吗?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立即放弃,摇了摇头。觉得头有千斤重,恍恍惚惚听见老师在喊,快找医生来。
然后我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是我第二次昏了过去,好还晕的是时候,若是这么半夜三更晕过去那情况就大大不妙了。这次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居然空无一人,胳膊上扎了根针管,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拚了全身力气喊了一句,医生!
一个小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同学,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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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我什么病啊,谁送我来的,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说,你太久没吃东西,低血糖昏迷了,你老师和同学说你来的,你睡了一天一夜,他们走了,可能过会会回来。
我渐渐想了那天晕过去之前的情景,点了点头,跟护士小姐说谢谢,然后合上眼想继续睡。睡知道小护士过来摇了摇我说,你老师说你醒了之后就不能让你再睡了。等你体力恢复了之后还要去看精神科。
我吓一跳,看什么精神科啊??
小护士倒是善解人意的说,你不要多想,你睡眠可能有点问题,看看医生吃点药就好了,我听你同学说你睡了快半个月了,多不正常啊。
我问小护士,我不会得神经病吧?
小护士严肃得说,你要再这么下去真没准!然后又说,你要不想得精神病就不要再睡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我床头,摆出一副要和我长谈的姿势。
我努力睁开眼皮,感觉极其吃力。听了小护士那一番话心头更是惊怖万分。睡自然而然是不能再睡了,可哪有心思和小护士闲扯淡。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胡说,好不容易熬到班主任和师小红走了进来。
小护士飞一般跑了出去,估计把她闷坏了。
师小红拎了一袋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班主任问我好一点没有。我说好多了。他说,你不要操别的心,先把身体养好。现在要不要通知你父母?
我赶紧说,不用了,要是让我妈知道她得急死,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
然后班主任又跟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重点又提了一下去看精神科的事情。
我看拗不过了,被迫点了点头。然后班主任留下师小红照顾我,自己先走了。
我看着师小红红扑扑的脸颊,木然的眼神,无比烦躁,又不能赶她走,她倒早有防备,和我寒暄了几句之后掏出一本英语书看了起来。还不时的给我念上一段,那感觉如同唐僧坐在身边,嗡嗡嗡嗡没完没了。每当我即将昏睡之际,她便不失时机的用书拍打一下我的手臂,着实让人苦恼。好不容易挨到天快黑了,我挂完第三瓶点滴,觉得浑身上下来了点力气。她估计也饿坏了,急急忙忙找来医生,医生让我吐了吐舌头,又翻了翻我的眼皮,用听筒听了听我的心跳,发现跳的还挺有劲,就跟我说,没事了,以后不要再闹绝食了,年纪轻轻有什么这么想不开,折腾的你老师同学不得安生。今天回去吧,明天来看精神科。
我含冤莫白,忍气吞声的由师小红搀扶着离开了医院。
晚上班主任再次来探望我的病,并命令师小红帮我到食堂打了一餐丰富的病号餐,逼着我全吃光了,吃的我无比反胃。班主任走得时候,没有忘记叮嘱我明天去看精神科,并让师小红陪同我。师小红满口应承下来,热忱的让班主任放心,就是架也会把我架到医院去的。
那天晚上,我还是对师小红表示了我应有的感激,把那袋老师买的水果全送给了她。她也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下来,那样子真让人寒碜。
我不敢再睡,吃在胃里的那东西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渐渐的让我头脑恢复了清醒。我已经有力气强迫自己不再入睡,掏出被冷落了很久的随声听,一首接一首来回的听,一直到夜阑人静,我都睁着双眼。我用尽所有的力气,驱赶李冬冬、陈子涛、张国义在我眼前不停晃动的身影,但是没有用。
第二天一早,我主动起床,去了医院精神科。
那个给我看病的大夫长了个血盆大口,丑的吓人。声音倒是挺好听,问了问我的状况,我如实回答。接下来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我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大夫没有追问,不过立即下了结论――心因性忧郁症。接着跟我详细的讲了讲什么叫抑郁症,由于他介绍的头详细,听得我无比惊恐。他忙安慰我说,我现在还是初期症状,及时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我已经吓呆了。
我像被判了死刑一样走在路上,想着也许不用过多久,大夫所说的种种可怕的症状都会出现在我身上,浑身如同掉到冰窖里一样。
那个大夫的话像一句句可怕的预言,一点一点印证着我的生活。回到学校后我再次无法入睡,想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想到最坏的结局,这个世界在我心里瞬时变成一个大包袱。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恶劣,我开始厌食,时而极其抑郁,时而狂躁万分。我似乎在等待着那个我当时认为无法摆脱的结局――精神分裂。那种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等待,让我完全崩溃了。我把所有的药都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经历了这种地狱式煎熬两个月后,我给自己的人生做出了合适的安排。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4:01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29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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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被绝望的湖水紧紧包裹,无法呼吸,痛苦的不想再多挨一分钟。我到医院去配了一些安定(你知道对一个失眠抑郁症患者来说,配这种药有多么容易),然后我花了一块钱买了十片老式刮胡刀片,就是薄如纸片锋利到能吹毛断发到那种。干完这一切以后,我回到学校平躺在床上等待天黑。我没有写遗书,也没有给任何人留遗言。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是什么都不想留了。
我这样闭着眼睛等到天黑,师小红和蒋丽蓉像平时一样回来,叽叽喳喳都聊天,洗漱,上床。她们如果知道现在躺在她们上铺的家伙,准备在她们入睡之后把自己干掉,一定会吓的魂飞魄散的。幸好她们不知道,因为她们待我一向冷漠。
好吧,她们睡熟了,我这样可以下手了。我翻身下床从师小红的热水瓶里往外倒开水,结果一滴没有。然后我提起蒋丽蓉的,也没有。我没有办法,只好到洗手间装了半杯凉水,没办法,我也不想多费这番手脚。只是没水就无法吞药这个习惯临死都改不了。
我把一次性能买到的三十粒安定一把抛入口中,然后迅速吞下那半杯水,由于药粒太多,水又太冰,结果一下子全呛到嘴里,害得我差点吐出来,可还是咬咬牙全吞了下去,哭得我生不如死,不过你们知道,我很快就无法体会这种感官上的痛苦了,因为我快要让自己死了好啦,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我没有陷入昏睡状态之前,我掏出一片刀片,对准手腕中间两条凸出来的经脉狠狠划了下去,我一直以为那便是我的大动脉。在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我看到血迅速的涌了出来。我更坚信血管已经被我割裂,心头一阵解脱后的轻松,只盼早点昏睡过去,让我在睡眠中静静被死神带走,不要再有痛苦。我怕血溅到身上后把我的尸体弄脏,伸手把手伸在了床外。在静谧的夜晚听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从高空坠到地板上的声音,充满了奇异的诱惑。在这种声音里我真的渐渐昏睡过去。
我在一声尖叫中清醒了一下,并没有成功的脱离这个世界。重新醒转过来的第一个声音就让我无比厌恶,我听出是师小红的。我立即确定我还没有死,可安眠药的效力让我无法很快睁开眼睛,醒转过来。而且像这种情况,稍微识趣一点的都知道,还是晕过去比较好。我果然争气,马上思维又陷入了一片混沌,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再次醒转当然是在老地方――医院。我手腕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输液管还是在老地方挂着,透明的液体再一次给我体力,让我重新有力量面对这个世界,尽管这有悖于我的愿望。
我看到我父母的脸。我妈眼睛红肿的成了一条缝,脸色枯黄,看上去非常憔悴。我妈看我醒了,马上问我哪儿还不舒服,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爸一声长叹说,我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折磨我们?听得我无比揪心,神志猛然清醒过来。
我想我昏睡好几天了,我家坐车到学校怎么着也要一天一夜。我爸妈从接到电话以后的每一分钟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在那一瞬间我似乎都有了体验。想着这一切,想着这几个月来受到的莫名煎熬,我凄历的哭了出来。我妈过来抱住我一块哭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一刀没割到动脉,把手腕肌腱给割断了,缝了十四针,还得梆一个月的石膏。也许手腕以后就不能灵活的转动了。我听了也没觉得有多么可怕。
看我情绪渐渐平复了,他们怕再刺激我,便没有追问什么。父母永远都会为你着想,不离也不弃,矢志不移。不管你多么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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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我受到的震撼巨大无比,我想到真死了以后的种种可怕情景。我无比懊丧,突然对自己自杀的动机产生怀疑,并且立即推翻了它,对自己的行为甚至感到荒唐。这当然是种好现象,而向父母表示这种悔过的最佳办法就是对他们说,我饿了。
我妈听我这么一说抹掉眼泪连声说,好好好,吃东西好,吃完东西才有力气,我去给你买。走起来快的不得了,看上去体态都轻盈了。我妈走了之后,我爸走到我床边摸摸我的头,轻声说,到底什么事情,受了什么罪这么想不开?一说眼眶就红了。我想了想,根本无从说起,只好对他说,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了。我爸便没有多说什么。为了让我开心,他和我说了很多家乡发生的笑话。我爸讲笑话还是有一手的,我真的笑了出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笑了。
从那时候起抑郁症给我带来的阴影突然完全消失了,我心头的轻松无以言表。重新看着蓝色的天青黄的草,都觉得无比可爱,那感觉的确是重生,而因为曾经失去过快乐,一点点琐碎都小小喜悦都显得让人心生摇荡。班主任老师来看过我,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让我养好身体再说,并且跟我说,为了不让我觉得难堪,没有让同学们来看我。我非常感激他的体谅。
在医院里呆了几天之后,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一个月过后来拆石膏和纱布,医生那一段绷带把我敷着石膏的胳膊梆到了胸前,我看上去像个刚下火线的八路女兵,那样子委实可笑。然而尽管如此,心情还算是恢复了。
在医院里住的那几天,很多以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问题突然迎刃而解。一切好像豁然开朗了,我对《易经》里说的否极泰来这四个字有了全新的理解。我相信我的噩运很快会过去,甚至可以说已经过去,我想我的生活应该开始阳光了。但是我不无遗憾的告诉你们,往后看你就知道,我当时还是想错了,把一切都想美好了。我仅仅是当时不再抑郁、不再为自己会不会的精神病而烦恼,但引发我抑郁的原因从未离开,稍微友情提醒一下就会全部浮上来,想躲都躲不起,这一点当我重新回到学校时就明白了。
我出院的前一天,我爸和班主任很严肃的坐到我床前的板凳上,要跟我谈一谈。我老师先开了口,文静同学,这次你能平安度过,我和你的家长感到很安慰。说完朝我爸看了一眼,我爸连连点头深表同感。我内疚的低下了头。我老师接下去说,对于你这样做说原因,你状态不好的时候不想说,我们也尊重你。可是为了你能够健康、正常的成长,而我和你家长也承担着对你的责任,现在还是希望你说一些原因和你当时、现在的精神状况。你知道,我和你父亲都很担心你。老头看上去颇有诚意。
我爸这时候也说,静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什么都不说,我和你妈实在不放心。你老师也在,如果不方便对爸爸说,我希望你能和老师好好谈谈。可他说完这话并没有要走开对意思,还在等我做一个交待。
而对这个交待,我早知道自然是责无旁贷了。可是我怎么说呢,从哪里说起?从我第一场失眠说起还是从李冬冬、陈子涛说起?从我的感情说起,还是从我的精神状态说起?我实在无从解释,然而我必须说。很多时候就算这样,明明没有理由的事情你得为它找出合理的理由来,因为你不说为你自己一个人活着的,这话经常有人对我说,然而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谬论。
于是我想了良久,把我要说的话在肚子里组织来组织去,然后对他们说出如下这番话,我知道这件事情对大家的打击很大,尤其对我家里人。我一直非常内疚。并且我也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我对我的行为非常后悔。至于原因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根本无从说起。有时候人绝望并不一定是因为一些非常巨大的打击,而是一点一滴对生活的失望和迷惑堆积起来的。我只能说,也许我以前的生活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可能不太健康,以致精神崩溃。可这件事情以后,我把这些问题都想清楚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会努力改正我的生活状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发生。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我几乎是咬文嚼字的把这几句话说溜了,除了这些确实算作不是实话的实话,不是借口的借口以外,我还知道我爸和我老师都爱听酸的。果然他们听后各自沉吟了片刻,然后相视一番,好像在思索我这些话可不可信,最后似乎终于被我说服。班主任说,相信一切都是你所说的那样,既然这样,我和你父亲相信,你对以后的道路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我们不会再追问这件事情,以后也不会过多的提起。我们也希望这对你以后没有什么负面影响。我爸爸连连点头,并且跟我说,以后要有什么委屈不要总是憋着,多和老师同学聊聊。实在一个人呆的难受,就跟老师请几天假回家歇一歇。
我点了点头,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4:36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1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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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陪我又呆了两天,帮我办好出院手续之后就回家了,临走时免不了语重心长的一阵嘱咐。我除了表现得让他们放一百二十个心以外没有别的选择。火车走了,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仍旧是我一个人要面对的。
我拒绝了班主任要找人接我出院的好意,自己提着东西走到学校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那只受伤的手还挂在胸前,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像个八路,像个受伤被虏的白匪,很不光彩。因为不知道是我太敏感,还是事实如此,我觉得很多人在身后窥视我。那些迎面走过来的人,和我擦肩以后,肯定转过头来再看我了,如果我回头的话,一定能和他们的目光撞个正着。我自然不敢回头,我哪里来的这种勇气。
我知道在这个小小的校园我是个名人,成名的原因一开始是因为美貌,后来是因为做过几次商家的广告,百分之八十的学生和老师都认得我。而现在我莫名其妙的自杀未遂,更增加了那些人对我的好奇心,我想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关于我的种种揣测、流言,一定炒得沸沸扬扬了。如果不是那样,真是太不符合中国国情了。如果我不想再被继续炒作,那只有咬紧牙关不看他们的眼光,不听他们的议论,日子久了,一切都会淡下去。
我低着头硬着头皮,穿过教学楼和图书馆,好不容易走到寝室门口,正如我所希望的,师小红和蒋丽蓉都不在屋里。可是我突然发现,我旁边那张床的上铺多了一卷铺盖,有个女的正趴在床上拾缀一样的秀发如云,一样的柳腰纤纤――陈子涛回来了。
正当我出神之际,她早已回过头来,看见我傻呆呆的站在门口,便说,丫的当门神啊,还不快进来。我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把东西收拾好以后利落的翻身下床,拿过两只杯子一字排开,倒了满满两杯开水,递给我一杯。我一只手拿过杯子,抵在下巴上,蒸汽熏了我一脸。她看了我良久,我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
终于听得她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我忙说,没有没有。她说,那是不是没什么话和我说了?我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又听得一声似曾相识的叹息声。然后我听得她说,我都听说了,为什么?我喝了几口水,仍然无言以对。她也不再追问,说,算了,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然后突然 笑起来说,不过你这身装备倒挺时髦,看不出来是哪一路,我帮你把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洗过了,晾在外边,我要过去拿回来。你先走我床上休息一会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陈子涛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我和过去一样挽着陈子涛的胳膊,肩并肩向学校外边走去。路上还是有人看我,陈子涛伸出插在兜里的手握住我的。她的手心温柔又干燥,就像两年前军训时一样充满了安慰和鼓励。我又被久违的温暖友谊融融的包围住,孤独的感觉霎时远离。我抬头,伸直我的伤手,努力去不顾忌别人的眼光。
回到陈子涛的小屋里,我看到一切还是和我上次见到的一样,情景凄凉。我叹了口气,埋头帮陈子涛打理东西,很快我们就干完了,然后一起呆坐在床头。陈子涛说,这不是我的地方。
我说,我们回寝室去好好过日子吧。
陈子涛温柔的笑了。我看见她眼角晶亮的泪花。在那一刹那我们完成了所有的谅解。这是我和陈子涛友谊的再出发。
我们回到寝室,把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没忘了把枕头挪到一头。傍晚的时候,师小红和蒋丽蓉回来了,看到我们俩,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我心情异常开朗,看到这两个讨厌鬼也加倍的亲热起来,弄得他们俩很不自然的附和着,大概觉得一个刚自杀完的人转过身就这么欢天喜地的,非常不正常。可是话又说回来,在她们的眼里,我们什么时候正常过。同学们知道我出院,都过来问候我,我把他们的热情和关心都当成真的,不再去计较后面有多少窥探的成分。这些我都不在乎,因为陈子涛回来了。陈子涛可是我的心肝呐。
我和陈子涛又像开始一样同进同出,吃饭睡觉上课都在一起。我们都不再逃课,规规矩矩的听讲、做笔记,并且有了默契似的,不再提张国义和李冬冬。日子不紧不慢的平静流过。这样的生活单调乏味,然而却让我心安理得。我居然一度恢复了睡眠,现在很少再想以前的事,还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个月以后陈子涛陪我去医院拆了石膏和绑带,医生把我手臂上的线一点一点拆出来,是那种很痛苦的痛。手腕还是丧失了一部分功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一直往后拗,往后拗,拗到拗到不可思议到弯度。然而也许一切都会恢复的,只要多练练就行了。陈子涛这样说,陈子涛说什么我都相信。那道疤着实难看,陈子涛买了个五彩的藏饰手圈,帮我把它遮了起来。陈子涛说不揭开它就当它不存在,揭开它的时候就反省一下自己。
如果当时的日子一直这么延续下去,或许到后来,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然而我的人生似乎注定要早扰攘中进行,永无宁日。
那天中午,我和陈子涛在食堂实在找不着位置,于是打好饭准备回寝室吃。走到寝室门口,便听到里面有嘟嘟囔囔的讲话声。我到也没在意,认为只不过是师小红和蒋丽蓉在闲扯。然而陈子涛突然拉下脸,朝我嘘了一声,示意我听里面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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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尝过那种被含血喷人多滋味,你们是不是也有过那种含冤莫白、百口莫辩的时候。而那种灼热的、由愤怒带来的痛苦,会燃尽你所有理智,让你毫无选择的崩溃。我经历过了。
回到那天中午,我满心疑窦的在门外偷听里面的谈话。
那你猜是为什么?是师小红的声音。
蒋丽蓉压着嗓子说,肯定是为男人嘛。她那种人还能为什么?她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像双刃刀片一样来回的刮,刮的人生痛。我听到了我的室友对我的自杀行为的言之凿凿的定论。
那你说为了谁?是她那个同居的男朋友?他们不是早分了吗?师小红继续追问。
蒋丽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像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并且无意对此隐讳,只是觉得说出来还污了嘴似的。然而她还是说了,谁知道她和几个男人好过。那个男的不早就毕业了吗?你不记得啦,上次我们看到她在床上数很多钱,她说是她挣的,我看是她卖来的。
师小红无知的追问,卖什么?连我都能猜出她说我卖什么的了。
真笨,你说女的还有什么可卖的。说完鄙夷而又暧昧的哧哧笑着,我早说过她像个老鸨。后来我不是跟你说有个广东佬找她的嘛,她屁巅巅的跑过去了,那样子真贱。
听到这段话,我猛然想起广佬,我总觉得他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却万没有想到原来影响会在这里。我寒着心肠继续听下去。
听到师小红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了,可是她干吗要自杀啊。
我估计要么是那个男的不要她了,要么是弄出病来了。蒋丽蓉说。接着补充了一句,好多人都这么猜,有人看见过校门口来车接过她的。
我在外边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头嗡的大了,眼泪断了线似的滑下来。陈子涛紧紧抓住我的手,然而她也温暖不了我,里面的谈话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真不要脸。这种人在我们家乡根本没人要的。师小红说,所以她自杀了。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没听说过割了大动脉缝几针就好了的,还装模作样把胳膊也给挂起来,好像很光荣似的。蒋丽蓉是下定决心要在口舌上置我于死地了。真是晦气,弄了一地的血,害得我拖了半天。。。
我再也没有办法忍耐,飞起一脚把门踹开,疯了一样跑了进去,揪起蒋丽蓉的衣领劈头盖脸打了起来。陈子涛没有拖我,一把掠住惊声尖叫的师小红,拿起桌上的饭盒扣了她一脸。桌子椅子都倒了,饭菜和书本翻了一地。蒋丽蓉回过神来以后,伸出手揪住我的头发拼命往地上摁。我疼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弯着腰、伸出手到处摸索,终于摸到一个热水瓶把子,用尽全力举了起来,朝蒋丽蓉头上砸了下去。
只听到蒋丽蓉惨叫一声,万籁俱寂,陈子涛和师小红保持着扭打的姿势看着我们。我木然的瞪着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抽搐着的蒋丽蓉,一地的热水瓶碎片闪耀着灼人的光泽,四溅的开水散发着热气,我头脑一片空白。
陈子涛惨白了脸松口师小红,跟她说,先打120,再去把老师叫过来。师小红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着,陈子涛飞起一脚踢在她膝盖上,断喝一声,你他妈快滚啊。师小红这才箭一样射了出去,陈子涛走过来摇了摇我的身体,说,别害怕,没事。先把她抬到床上去。我机械的听着她的吩咐做。可是我看到蒋丽蓉渗出血的额头和烫的快脱皮的脸颊,惊恐浮上了我的脑门,我尖叫一声蹲了下去。
半晌,我才恢复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蒋丽蓉痛的直哼哼。我和陈子涛面对面蹲坐在地上。我看着她煞白的脸色,知道这次我们把祸闯大了。
救护车还没到,班主任老师就进来了,看着眼前纷乱的场景,支退了看热闹的同学们。然后对身后的师小红说,你在这里看着蒋丽蓉,救护车过来,陈子涛、文静跟我来。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5:15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3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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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走在前面一阵风似的。我们跟在后面,心惊胆战。陈子涛挺了挺胸说,操!是祸躲不过。不用怕。我没觉得我们做错,打就打了,怎么着。
陈子涛永远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们跟着班主任走进办公室。班主任有一阵风似的把门关上,然后锁死。我看着这个一向慈眉善目的老头眉毛都倒竖了起来,气咻咻的在屋里来回飞快的踱着步,鼻腔里呼哧呼哧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里由远到近、由近到远,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自然分外胆寒。
然后终于听到乓的一声巨响。老头一拳头砸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一个哆嗦,看到陈子涛的身体也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镇定,老师,打架是我们不对,可是请你听我们解释。
我忙跟着说,是啊,请让我们解释。
老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文静,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多少事。我听了,冤屈感又浮了上来,咬紧牙关死死的盯住老师。他又掉转头去问陈子涛,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子涛把事情的经过大约讲了一遍,并把我们听到的师小红和蒋丽蓉的对话省略了不堪入耳的一部分,只是强调了她们的造谣生事和对我的诬蔑。
老师听了,沉吟片刻说,不管她们说了什么,动手打人就是你们不对。蒋丽蓉现在去了医院,到底情况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如果要是严重都话。。。
老师的话还没说完,陈子涛脖子一梗接上去说,那她活该!
放肆!老师勃然大怒,先写两份检查。然后等着接受学校处分吧。今天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说完拂袖而去,并在门外把门反锁了。
我和陈子涛不约而同的倒在一张长条靠背椅上,面面相觑而又一时无话。半晌陈子涛懒洋洋的坐起身来,推了推我说,不要坐着了,写检查吧,躲是躲不过的。说着起身找了两份纸笔递给我一份。我看着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无比内疚,都怪我,连累你了。她头也不抬说,少说屁话,快的干活。
我拿着纸笔无处开端,笔头都给我咬烂了,无比焦躁。陈子涛却低着头刷刷刷写的带劲,不一会功夫就甩了笔说,好了。然后蒂了过来,居然是满满一大张。
我接过来细细一看,哑然失笑,她这哪里是什么检查,分明是一个短片武侠小说,差点没把自己描绘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义士。我说,这能行吗?她说,怎么不行,这就是事实。要不你给我来个深刻一点的。快点写吧,你。老师肯定去医院了,在他回来之前你快写好。
于是我咬了咬笔头写下如下一段话:

本人因偶然听到师小红、蒋丽蓉同学对本人不负责任的言论,一时怒火中烧,协同陈子涛同学对其进行围攻、致使蒋丽蓉同学重伤到底,伤势不明。先本人对自己对行为万分后悔,心情十分沉痛,愿意对自己恶意造成的一切后果负一切责任,并对正在抢救的蒋丽蓉同学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

陈子涛看后哈哈大笑,然后拍拍屁股跟我说,这样才对,反正逃不过,不如笑呵呵的面对。
然而他和我清楚,事情不会这样被我们一笑而过的,还是那句话,我们把祸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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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子涛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啊等,看到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天快黑了,也没有人来释放我们。我越来越紧张,如坐针毡,陈子涛还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我的正状态正常,还是她的状态正常,我去握她的手,捏到一手心的汗。
我问她,说实话,你怕不怕?
她说,说实话,很怕。但是怕也没有用。然后她突然想起来问我,文静,你实话跟我说,你为什么自杀?
我再次被这个问题问的无言以对,又不得不说。我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就是想死。
她说,那现在想活了吧?
我说,想活。
她说,这就好。
陈子涛就是陈子涛,陈子涛永远与众不同,陈子涛永远坦坦荡荡,陈子涛永远无比真诚。
天真正黑下来的时候,终于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摩擦声,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师寒着脸走了进来。我觉得快要大祸临头了。老头终于开口了,我刚从医院回来。
然后他就是一阵沉默,那沉默直压迫到人心口上,一分一秒的越压越紧,让人窒息。
之后他突然让我们猜了个谜语,你们猜现在蒋丽蓉同学怎么样了?我和陈子涛不约而同的望望彼此,老实回答,猜不到。心里无比惊悚。
一向以慈善著称的老头把脸拉的不能再长,终于暴怒了,你们还算不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们还算不算是女大学生?!你们就是一对流氓地痞。
我立刻觉得无地自容,陈子涛却挺直了脊背,不耐烦的问了句,蒋丽蓉到底怎么样了?
老头气得不行,满屋子里都是他鼻孔发出的哼哼声。他没有回答陈子涛的问题,而是凌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们问,蒋丽蓉到底是谁砸的?
问向前跨了一步,我砸的。
陈子涛在身后说,我们一块砸的。
老头恶狠狠的嘲笑她,你倒是挺义气啊,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分。然后掉转头对我说,文静,蒋丽蓉现在还在昏迷,从脸到脖子全烫伤了。有没有脑震荡,要等她醒过来才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帮不了你了,是记大过还是退学等院里研究了通知你。蒋丽蓉的医药费要你自己承担,要不要通知家长,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掉转头对陈子涛说,还有你,怎么处分也等院里通知,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要这么嚣张。你们俩现在回寝室,明天一早到医院去看蒋丽蓉。现在还没通知她家长,明天看她情况再决定要不要通知。
说完这些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声,那么这些孩子,到底一天到晚想些什么!!!把写好的检查留下,出去吧。
我浑身已经凉透了,耳边反复的响着老师的那句话,是记大过还是退学等院里研究了通知你。
行尸走肉般回到寝室,寝室里空无一人,师小红大概不敢再回来了。我立即瘫软在床上,陈子涛坐在床上也是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子涛疲惫的说,不要趴着了,想想明天怎么办吧。
我说,怎么办都没用了,我快要被开除了。
陈子涛纵身跃到我床上说,少他妈放屁,你给我起来。哪有这么容易就开除一个人,你就不能长点志气,一点点事就要死要活的,快起来。说着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不得不坐起身来。
灯早就熄了,陈子涛正对着窗户,大把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尽管她眉头紧皱,五官看上去却异常柔和。这样一个女人,这样坚定、执著、真实的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张国义我们不要她。陈子涛总是可以依赖,在她的声音里我总是能寻找到我所需要的勇气和平和。我对她说,我都听你的。
她说,第一步先把蒋丽蓉的医药费凑上。我这还有几千块,钱是上次做车模赚的,一直没地方花。你用完了没用?我忙说,没用,五千块都在银行。她说,那应该够了,这钱花在她身上,我真不服,不过也没办法了。第二步明天去医院后,就去找班主任,我们是他的学生,他无论如何也会拦住上面,不让处分下来的。今天的话可能就是吓吓咱们的。不过事情到底闹到多大,我们还不知道。明天去探探口气再说。就是闹到上面了,咱们也不能任他们宰割,总得去活动活动。
我听了她的一段话,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对她更是敬由心生。最后陈子涛说,尽管蒋丽蓉是活该,咱们还是求菩萨保佑她明天能醒过来吧。
第二天一早,我先醒过了了。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6:12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5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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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醒了陈子涛,三下五除二的洗漱完必,去了趟银行,拿出所有的钱,跑到医院。
不管我做了多少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有点吃不消了。为了防止细菌感染,蒋丽蓉被关在隔离病房里。隔着巨大的玻璃,我看到她从头到脖子都缠着白纱布,只露出一对紧闭的眼睛,一对鼻孔和一张微张的干裂的嘴。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一只手伸出被单外吊着点滴,那样子活脱脱像一具木乃伊,看得我胃里一阵痉挛。
这个孽是我一手制造的,从来未曾有过的负疚感霎时爬上我的心头。我心里掠过无数恐怖的景象,万一蒋丽蓉就此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万一她满脸疤痕了怎么办,万一她脑震荡、神志不清怎么办?我发誓,我那一刻一点没有想到,如果那些设想成了现实,对于我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一心想的是,如果她真的因为我而变成那样了,那么她的人生应该怎么面对。
我看着蒋丽蓉,心里痛苦极了,听到陈子涛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她现在想的应该和我是一样的。
我们找到蒋丽蓉的大夫,问了问她的情况,还好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悲观。我详细的问了问,蒋丽蓉脸上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我记得我看过一部电视剧,上面有个男的脸也是被烫伤了,纱布揭开以后,面目委实恐怖。我非常害怕蒋丽蓉因我而毁容。幸好医生告诉我,开水烫伤的皮肤会恢复如初的,我这才放下心来,现在就专等她醒过来了。我想她醒过来之后,无论如何,我要到她床边说一声对不起。
接下来,我和陈子涛把师小红的医药费交了,才用了几百块钱,这也更让我相信蒋丽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我和陈子涛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跑出去买了两个饭盒,递给我一个,我怎么也吃不下。我们就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折回了病房。谢天谢地,蒋丽蓉终于醒转了。
医生照例过来翻眼皮,听心跳,看舌头,弄了半天。终于转过头对我们说,没用脑震荡,把外伤养好就行了。我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接着医生退了出去,我怯怯的走到蒋丽蓉床前。
蒋丽蓉表情十分痛苦,一直要用手去挠脸上的纱布,我急忙拦住她。她努力睁开眼看到我和陈子涛,看了半天,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整个脑袋,眼泪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我赶紧帮她用纸巾擦去对她说,不能哭不能哭,会感染的。她痛苦而疯狂的甩手甩开我的手,作势要抓我。我连退了好几步,听到蒋丽蓉声嘶力竭的说,我的连没用了!你们给我滚!
我们只好心情复杂的滚了出来,把医生又叫了进去。等到她情绪平复以后,我们才离开了医院回学校,直接就到班主任办公室里去了。
我急切的奔到老师办公桌前,忙不迭的告诉他,蒋丽蓉醒过来了,没事了。
他看了我们几眼,我发现他手上捏着昨天我和陈子涛写的检查,顿时语塞。老头耐住性子,问了问情况。我们如实作答。最后他说,这么说来,蒋丽蓉没什么事了。我们连声说是。
可是你们不可能就这么没事了。他说。
这时候陈子涛开口了,老师,是我们错了。我们给您惹麻烦了。但我们跟了您两年了,我们还是想在您手里毕业,请老师帮我们在院里求求情,我们真的知错了。一副迷途知返的小羊羔模样。
我想任何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对着一个花朵似的女孩子软语乞怜,怎么会不心软?老头终于松口了,先看看你们写的什么检查?先去重新写来再说,不把自己的问题剖析清楚,写不深刻,不要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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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我和陈子涛都花在了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上,我们搜肠刮肚,把所有能够形容自己十恶不赦、猪狗不如的词汇都用上了,终于写了满满两大张纸。我想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把自己糟蹋的一钱不值的检查,都忍不住再雪上加霜的苛刻。你知道,老师就爱看这个,我们自然有责任投其所好。
班主任看了连连点头,果不其然。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只有你肯点头哈腰的软一软,再严重的事情也能四两拨千斤的过去了。我们连续几天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忙着办各种手续,帮蒋丽蓉交各种费用,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和她和解,和老师促膝谈心几次,每一次的谈心都以痛心疾首的忏悔告终。总之,尽全力让各方面所受的压力小一点,让我们自己能够最大限度的开脱。
我们如此努力,自然皇天不负苦心人。
一个礼拜过后,蒋丽蓉得知自己并无大碍,很快能够恢复的时候,便不再拼命的抗拒我们,加之她毕竟很清楚,自己有错在先。到最后偶尔也能心平气和的和我们说上几句话,比我们还有和解的诚意。尽管看到她好了之后,我原先的内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还是气得要死要活,但为了不再生事端,也按着性子,和她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而学校那边,正如陈子涛所料,班主任毕竟不会把我们往死里整,事情也没有闹到上面去,反正还是瞒上不瞒下的糊弄过去了。但是高校的三大问题――男女问题、作弊问题和打架斗殴问题,只要出了,肯定也不会写两份检查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对这种事情,学校但凡发现都会严肃惩罚,杀一儆百,所以处分在所难免,我和陈子涛自然成了杀给猴看的鸡。但是由于我们认罪伏法的态度极度诚恳,班主任老师又不断为我们开脱,弄得院里都不太好意思向我们下手了。挨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了决定:我被记过处分一次,陈子涛被警告处分一次。白纸黑字的大字报贴得到处都是,我们结结实实的再次丢了个大脸。
不过无论如何,没有闹到要退学,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庆了,其他事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不就是丢个人、现个眼嘛,我都习惯了。
我和陈子涛接到通知后,立即下馆子饱撮一顿,这阵子东撵一阵西撵一阵,精神又紧张,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饭。现在不管怎么样,事情有了一个了结,而且是比预期好得多的了结,无论如何也值得庆贺一番。席上我和陈子涛算了算剩下的钱,结果发现仅仅用了区区一千多块,就是再算上蒋丽蓉接下来几天的费用和营养费,也不过两千多块钱,还能剩下七八千,着实让人心欢喜。我们当即决定,暑假用这笔钱找个地方玩上几天。
没几天,蒋丽蓉出院了,纱布解了,满头满脑敷着黏糊糊的黄膏药,看着怪恶心的。回到寝室以后,师小红莫名其妙和她疏远了。我和陈子涛躲无可躲的每天帮她换药清洗,终于看到里面健康的粉色皮肉重新长出来,我们闹出出来的事才真正有了个结尾。
而这个时候,又快期末大考了。这阵子我和陈子涛由于受了处分,自然要加倍的好好表现,老老实实上课,黑板上的字一个不落的全部抄下来。所以对于这才考试我倒是不十分害怕,轻轻松松的迎上阵去,竟然还考出个乙等奖学金来,实在是飞来横财。
夏天真正开始了,我们告别了大三的生活,等着迎接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而迎接的方式,我和陈子涛已经商量过了,你们也听到的,我们决定出去旅游,商定的地点是往西、往西、再往西。。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6:44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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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和陈子涛揣着八千大洋,翻出旅游地图,初步制定了一条路线,第一站是西安,然后从西安往敦煌,再往新疆,要是还有钱的话就往西藏。
我小时候是一个特有情调的小孩,就喜欢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够游遍全中国。那时候只要写的那种《我的理想》、《我的梦想》之类的作文,都会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说我要当现代的徐霞客,弄得我老师烦不胜烦,在批语里大大的加上一排字――祝你早日实现愿望。
这种愿望一直持续到高中,从我开始失眠起,我就渐渐意识到,以后的精力就要用于各种各样的大小烦恼作斗争了。大好河山在我心里慢慢失去光泽了,徐霞客的理想我也早就让贤了。除此之外的其他理想也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明确的目标,这个你们早就看出来了。。。
我一直觉得,其实我还保留着最单纯的心境,我追求一切美好的感情。我认为人活着的过程,其实也就是为了得到和付出这些感情的过程。我的错误仅仅在于,很多时候我没办法认清这些感情。在我当时的感情世界里,陈子涛的友谊占据了相当大大一部分,我非常在乎。当我因我自身的原因而体会了失去的痛苦后,我就更珍惜她了。
我一直没有办法忘记李冬冬,我想陈子涛也没有办法忘记张国义,那么就让这才旅行帮我们各自度过感情的低潮吧,歌里不是这样唱的吗?
闲话少述,言归正传。
我和陈子涛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一人弄了一个小小的挎包,就把所有东西安置了。我最讨厌出去玩,还牵丝绊滕、杂七杂八的带许多身外之物,累不累啊,揣上人民币要啥没有啊。
决定出发的日子已经是放暑假的第十天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为了避过铁路运输的高峰,而避过这种高峰有种种好处,比如不用买卧铺票,火车上剩余的座位绝对够车上的任何一位以任何姿势睡倒,早上不用排出去五公里路等着尿尿。而最主要的是,检票的哥哥姐姐们比较松垮,不太跟我等打算分文不出、坐霸王车的人死乞丐白赖的叫劲。通常只是抽查一些看起来獐头鼠目,形迹可疑的家伙,而不会和像我和陈子涛这种样子清丽、貌似忠厚的女大学生作对。
我要声明这个主意是陈子涛出的,玩作出这个声明并不是因为觉得这是件丢人现眼的事,而要与之撇清关系。事实上,我更希望我有这样的头脑和气魄,我恰恰是想让你们知道――陈子涛是如此可爱。
我们在学校的超市里买了一大包因为学生放假而大打折扣的吃食,兴冲冲的跑到火车站,买了两张站台票,轻而易举的混进了检票口,又轻而易举的混上了空空如也的火车。陈子涛镇定指挥,我兴奋至极。
我们找了两个面对面的靠窗的座位,安顿下来。不一会车上零零星星上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又过了一会,终于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
我们的旅行开始了。
我喜欢坐火车,我喜欢隔着玻璃看景致不断变换,展现各种风情。我喜欢到每个站台停下来的片刻小贩们高举着土特产高声叫卖,尽管价格高了点,质量差了点,但是对异地的风味总算有了个模棱两可的概念。很明显,像我这样想法的人显然不多。更多的人喜欢或趴或躺的闭上双眼,在迷糊的梦境里过这十几二十几个小时。我想,他们永远无法理解自己在空间里穿梭的神奇意义。
我们落座后不久,陈子涛就扯开一包瓜子,我们俩哗剥有声的磕了起来,不时地东拉西扯。陈子涛显得和我一样兴致勃勃,这让我很开心。我们谈论着不久就要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幅幅美景,心驰神往。时间一晃而过,不一会窗外便慢慢灰白起来,我看该吃完饭了,便端上两杯泡面去开水间。猛然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查票了,查票了,大家把票拿出来。两位穿着制服带着盖帽的乘务员从我身边擦过,径直走向我们的车箱。我一阵紧张,开水溅到手上,痛的我都不敢叫。我赶紧看看陈子涛,摇了摇头。我想,她的意思是让我随便在厕所或开水间躲一躲,不要过去。我照办了。
我伸着脖子斜着眼,从厕所门缝里看着那两个乘务员离陈子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终于轮到陈子涛了!
陈子涛镇定的站了起来,满面诚恳、不急不徐的说,对不起,我的票在我同学那里,她上厕所去了。请问查票处在几号车箱,过会我们一起把票送过去,给您检查行吗?哦,我们说XX大学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说着还真把学生证给掏出来了。其中一个乘务员拿过来一翻,确信陈子涛所言非虚,和另一个乘务员对视了一眼,便说,算了,下次自己的票自己带着。陈子涛忙不迭的说谢谢。我在厕所里重重吁了口气,折回开水间拿了两碗快烂了的面,一溜小跑回到座位,恭敬的把其中一碗推到陈子涛面前,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陈子涛得意非凡的扬了杨眉毛。
不一会天就完全黑了,车箱里响起一两阵轻微的鼾声,我和陈子涛聊光了所有的话题,陈子涛沉默的用脸贴着窗玻璃,目光里开水呈现一种茫然的神情。我想她大概开始想张国义了,那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李冬冬。我不由得想像,如果这趟旅途里有这两个人,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这个念头出来了,就被我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我告诉自己我就是为了忘记他而出来旅行的,如果不能爱了,那就只有戒了,不情愿都没有用。
我看了看陈子涛,她好像看懂了我心里的话,转过头仍旧不动声色的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我们终于还是慢慢睡过去了。
天一亮,陈子涛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摸牛仔裤的裤兜,拍了拍里面鼓鼓囊囊的皮夹子,对我说,硬硬的还在。
我们轮流洗漱完必看着彼此居然没有一点旅途的疲惫倦意,甚至比平时容光焕发多了,陈子涛深沉的说,看来我们适合流浪。
我严肃的说,你比较适合发浪。
陈子涛一把逮住我猛K了一顿。
我们闹腾了好一会,这时候才发现火车已经驶入陕西境内了,广漠无垠的黄土高坡,低矮的窑洞,成群成群的牛羊,都呈现在眼前。我几乎看呆了,我不知道原来有一个地方可以这样一瞬间就冲到你心里。这时候车上的广播响起了一阵歌曲,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歌,是首英文歌,以我的英文水平绝对没听懂任何一句,然而那个旋律再配上窗外懂情景,那感觉我无法形容。通俗一点说,就好像二锅头配花生米一样。
很久后我才知道,那是王菲的EYES ON ME,是一首关于酒吧和等待的爱情歌曲,和黄土高坡没有任何关系。
车子又开了一阵子,我和陈子涛一起贪婪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荒芜的山坡,挺拔的杨树,扎着白头巾的老汉,也许正在哼唱略带色情的信天游。
火车在正午到达终点站――西安,我们旅行的第一站终于到了。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7:26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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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不像你们想像大那样,我们俩没有欢天喜地的奔向站外,表达我们对这跟超市的热切向往。事实上我们在出站检票口就被逮住了,详细情绪十分丢人,我们被检出无票堵在站口的时候,我突然胆大包天的拉起陈子涛的胳膊试图逃窜。简直视西安的乘警们视纸糊的――一把揪住本小姐的大盖帽说。
我们只好束手就擒,并且很快认识到自己行为的愚蠢和鲁莽。我想到陈子涛在火车上表现出来的机警和镇定,恍然大悟,我刚才应该装模作样的翻遍身上每一个口袋,然后转眼面如土色、坐火车票遗失状来博取同情,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能够网开一面,而不需赔掉陈子涛辛苦保护的人民币。
我们被带到火车站的警务室里,里面还有好些个逃票的家伙,有两个还抱着脑袋蹲在墙角。我吓一跳,以为我们也要遭此一劫,后来才知道,这两个是贩假票的。我们犯的顶多是点经济错误,还不到刑事犯罪的地步。我这时候才静心观察了一下我们的同犯们,个个衣冠不整,或民工或流氓或娼妓模样,他们看到我们这样衣冠齐整的清秀佳人也被押过来了,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觉得十分害臊,我看见陈子涛的脸也稍微红了一下。
不一会,就有两个乘警来审讯我们,过程十分简单,一个一个轮流上交身份证,报上姓名,交待从哪一站上的车,然后老老实实补上双倍的票价。轮到我们的时候,陈子涛死活咬定我们买过票,但是后来出站时发现不见了,那个长得阎罗王似的乘警,估计凭自己的样子卖个人情给我们,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一听这话便蹿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问,那你跑什么啊?然后又加重了疑问语气,叫了一声,啊?
我说,怕你们不相信我们掉票了。
他说,你跑就证明你们没票。
我说,我们有票,但是票掉了,所以才跑。
他说,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会不相信。
我说,问现在说了你不还是不信。
他说,你要不跑我就信了,你跑了我就不信。
我说,要是不会信我就不用跑了。
。。。。。。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这家伙恼羞成怒了,不但把我们的处理时间延后,还狠狠的收了我们全程的双倍车票,一千大洋就剩下几个铜板。
我们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天上已是繁星点点了。我一出来便问候了那个丑八怪的直系亲属,正骂的起劲,陈子涛拧过脑袋对我大吼一声,你丫瞎跑什么啊,你丫就是个憨B。骂完拂袖而去,我楞在原地,伤心透顶。
然后我默不作声的跟在陈子涛后面,她开始放慢脚步,等着我跟上去,我偏不。她忍不住转过头对我说,算拉,就当是坐卧铺来的,回去的时候再把这票钱赚回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去吃饭吧,我饿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被迫点了点头。
走到一家小饭馆门口才发现,手里的几个杠镚根本不够用。于是满大街的找中国农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又累又饿,都快眼冒金星了。陈子涛又取了一千块,想都没想挥手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就问师傅,哪儿有卖牛羊肉泡馍的地方。
那的哥把我们放在一个老字号的牛羊肉泡馍店门口。我们各要了一碗牛羊肉泡馍和一碗牛肉泡馍。服务员问我们是要剁碎了直接泡进去,还是拿两个馍来我们自己撕。我一想,撕着吃才带劲啊,想都没想就是要撕的。不一会,服务员就端上来两大海碗油汪汪鲜亮亮的汤和两只比我的脸还大的馍。我和陈子涛各执一馍,拼命的撕扯起来。那馍又韧又硬,扯得我手都起了颤,等撕完了,泡好了,汤也早就凉了,胃口也早就没有了。随便扒拉了两口,也没吃出个所以然来,就打算找地方安歇了。
完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随便找个大学,边上肯定有众多三五十块一宿,并不限人数的小旅馆。心照不宣,这些小旅馆都是为了方便学校那些没地儿淫乱的人而设的,一应设施齐全。可这个建议马上被陈子涛否决了,她要去开星级酒店的标准间。完被怂恿着,也没有再坚持已见。
又是纤手一挥,的士应声而至,直奔离这儿最近的一家酒店,名唤寒光门大酒店,约是三星级,也不是太奢侈。西安真是个好地方,这么个地方,一个普通标准间也只要一百五一晚。我和陈子涛各自冲完澡,倒在床上,累的无法动弹,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然后换好衣服把自己弄得人模人样,便准备离开。走的时候,陈子涛突然回过头设,咱们住这么一晚,好像除了洗个澡,什么都没享受到嘛。真他妈不划算,我不服。然后就鬼里鬼气的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明白了,放下包袱,卷起衣袖,就干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没干的多恶劣,也就是把墙上的画拿下来放进被套里,把电视机抬到了浴缸里,把两张床都竖了起来,把房间里其他杂七杂八的物件藏得很隐秘很隐秘,要麻烦打扫客房的哥哥姐姐们费一番周折而已。真是畅快淋漓、大快人心。
我们结完帐赶紧溜出了酒店大门,逃之夭夭。然后又去吃了顿热气腾腾的泡馍,这次学乖了,让直接剁好了,泡了过来。味道果然鲜美异常,只是油份太足,分量太多。北方人饭量实在惊人,我吃的肚子滚圆也没扒拉掉三分之一。
吃饭前我们买了张市内旅游地图。吃完一研究,发现我们原来就走大名鼎鼎掉大雁塔脚下。我们抹光了嘴角的油就上路了,走了两站路不到就到了。唐三藏的雕像远远就在朝我们微笑,唐朝气息扑面而来。买票,进门,灯塔。实在没劲,大雁塔也就是级级楼梯,登到最高处看城内风光也不是很清楚,实在不合我们的胃口,我们随随便便看了一圈就出来了。倒是外面那条商业街人气十足,很有特色。我们买了大把廉价的玉器和桃木护身符、开光财神之类的东西,兴致高昂。
在这里泡了一下午。然后花了在学校不到一半的钱吃了比学校丰盛一倍的饭菜,北方菜很合我们胃口。我们又开始找住处,这次就去住了小旅馆。晚上,陈子涛窝在我身边问我,这样出来玩有劲吗?我想了想,没什么特有劲,也没什么特没劲的地方,就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明天就很快带劲了。明天的计划我们还没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懒得想了,明天再说吧,睡觉。

黑公主 发表于 2007-11-19 02:37:59

两个女大学生如何为爱而自杀。。(连载)39 40

39
第二天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和陈子涛只好窝在房间里看电视,那个时候综艺节目已经渐渐开始泛滥,到处是轻佻的前卫主持,动不动哇的一声叫,弄得人汗毛倒竖。那天放的是一个男女交友的节目,主持人左右逢源、穿针引线,拉皮条拉的一头大汗。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后来有个单元主持人转述了一篇纪实报道,让大家踊跃探讨,内容是说台湾某女性因为不满丈夫婚外淫乱,拿起剪刀把丈夫的命根子剪掉了。这种事情在现在这种社会根本不新鲜,但是,她狠就狠在把剪下来的物件放进抽水马桶里冲走了。我对这个节目记忆犹新,并不是因为那是多么离奇可笑对事情,而是因为当时陈子涛看完之后在我旁边阴沉沉的说了一句,这才叫斩草除根。让我不寒而栗。
窗外的雨丝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们的旅行只好变成了连日酣睡。
晚上的时候陈子涛一个人出了一趟门,没有带伞,回来的时候浑身滴着水,脸色更是阴郁的像蒙着一层雾霭,怎么挥都挥不散。我问她去哪里了,她不回答,拿了换洗衣服直接进了浴室,哗哗的流水声怎么也掩盖不住陈子涛渐渐放弃的呜咽声,伴着窗外的暮雨,分外凄凉。我赤着脚下床,打开浴室的门,看见她蜷着身子蹲在那里,长头发湿湿的盖住白净的身体,随着哭声不断的起伏。我看着这场景,心里像被重重的锤了一下,眼泪就下来了,我知道能让陈子涛这样的,除了张国义再没其他人。陈子涛刚才出门,肯定是给他打电话了。

我没说话,因为没话好说。我退出来重新窝回床上,用枕巾擦干眼角的泪,电视里在放蔡琴的老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恰似一张破碎的脸。。。一切刻意去忘怀的心事终于还是浮了上来。没多久陈子涛出来了,穿着白色的睡衣,黑头发湿湿的披在肩膀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我不问,她也不说。彼此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约而同的说,换衣服出去吃饭吧?我们相视而笑。陈子涛甩了甩脑袋,一种轻微的讥讽回到了嘴角,那种爱谁谁的样子就回来了。我看着她,觉得她在下决心把坏情绪摆脱掉,我自然不能示弱,马上蹦下床来换衣服,挽起陈子涛的胳膊就出去找吃食了。陈子涛吃的很多,让我很放心。于是如此这般又过了一天。
第四天太阳才露脸。我们拿着地图,逛了趟回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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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旅游途径随大流会形成一种惯性,比如去北京就非得到长城,去南京必须去玄武湖,去武汉死活的爬爬黄鹤楼,一说到出国旅游立马就是新马泰七日游一样。而事实上这些非去不可的地方,大多是最没意思的地方,并且门票极贵,好像远道而来,就是为了上当。所以当我和陈子涛看完临潼的景点介绍之后,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西安最最有名的景点: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兵马俑。
我就不知道几个泥坑里摆几个泥人有什么看头。陈子涛的想法和我一样,她颇有见地的说,不用收门票的地方才是最好玩的地方。可这世上还有不用收门票的地方吗?
谁知道第二天果然被我们找着一个。
我和陈子涛基本已经把西安市内能玩的地方翻了个遍,又总觉得还有遗漏的地方,所以并没有立即转战去甘肃,仍旧住在小旅馆里,白天还是四处流窜,找吃的,找喝得,找玩的。那天和一个卖葡萄的老头砍价时,他说他的葡萄是娈镇的,是龙游潜水那里的,好得不得了。我们一听那个地名就觉得有点劲道,于是一再追问,终于知道在西安城郊三十公里处有一处避暑的胜地,叫做龙游潜水,是深山里流出的一道涧水,传说有龙在那里盘踞过。并且,那里尚待开发,因此不收门票!我和陈子涛听了无比雀跃,当即问明了路线,回到旅馆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出去玩的宗旨就是不花钱的地方尽量不花钱,能少花钱的地方尽量少花钱。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也就是食住行这三样了,前两样在西安根本花不了什么钱;第三样就比较难说了,由于我和陈子涛根本不辩东南西北,拿个地图仅仅能看到什么地方在什么位置,至于坐哪趟车去,始终是一头雾水,因此到哪儿都是打的,从城南穿到城北,从城西穿到城东。尽管西安的的士十分便宜,可再便宜也吃不消我们这么过个坐法,这几日打的已经花了好几百了。这次去龙游潜水,要包个车,一个来回这么远至少得要我们一两百,那就比收门票都贵了。我和陈子涛商量了好久,决定还是坐客车去,跑去向旅馆小老板打听好了车站都位置,立即动身。
我们一人花了四块钱便坐到了娈镇,一打听,龙游潜水里这里还有几公里,而且都是盘旋山路,没有客车上去。我和陈子涛顿时泄了气,可是这么远道而来,怎么可能甘心回去,心一横,决定徒步前进。于是顺着路人指点都方向走去。
此时我们已经在山区范围,用泥水修砌的山路远远的深入到大山,不见尽头,沿途尽是卖葡萄的小贩席地摆摊。盛夏时节,知道这个地方的人还挺多,不时地有一两辆小轿车呼啸而上,或呼啸而下。山里的空气清凉湿润,让人心情无比舒畅,只是好像尽是上坡路,实在受累。这时候陈子涛忽然指着对面说,行了行了,咱们有办法上山了。玩一看,山路上一个扎着头巾的老汉驾了辆骡车逍遥而至,陈子涛二话不说,走到路中间,跳着对老汉挥动手臂。老汉吁了一声,停下车问道,啥事儿啊?
最好我和陈子涛以十块钱的价格和老汉谈妥,坐上老汉的骡车,去往我们的目的地。我们第一次坐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兴奋的在后面大呼小叫,引无数路人侧目。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险,我们好像在两座山的夹缝中穿行,对面的峭壁像是被刀削出来的,只是象征性的染着几点苍翠,那景象前所未见,想到以前在家乡被我称之为山的东东,对比起来似乎只能称之为小土坡了。我和陈子涛摒住了呼吸,看着险峻的地势,带着点恐惧,更多的是热切的兴奋。老汉为了壮我们的胆,大声胆唱起了一首首哥想妹、妹亲哥之类的信天游,苍凉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听的人热血沸腾。在歌声中,骡车终于在一块巨石面前停了下来,石上刻着四个大字,用红漆描过==龙游潜水。
我们绕过巨石,就看到被群山围绕着的一条涧水,涧水里布满了大小石块,被水冲刷的光滑如境。水深不过膝,清澈见地,水底的白沙子在阳光下都泛着光泽,水中偶有野鱼有过。涧水蜿蜒到深山里边,两边都不见尽头。涧的两岸被一条窄窄的主编吊桥连着,踩上去吱吱呀呀一阵乱响,总让人疑心随时会断。说实话这景致实在算不得精美绝伦,但是绝对天然无雕饰,清凉宜人,夏天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去处。
我们热情高涨,立即卷了裤管脱鞋下水,把四只臭球鞋远远的扔在岸上,水中凉气立即从脚底蔓延上来,浑身舒坦。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好些游人在水里乱扑腾。我们玩累了,就爬到水中一块大面积裸露大巨石上歪歪斜斜躺了下来。阳光在这里一点都不灼人,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有点催眠的作用。我和陈子涛很享受眼前的一切,无心底再次涌上了很久以前才有的那种淡淡的满足感,什么都可以暂时放下不用去想。陈子涛也懒洋洋的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我们被一个声音叫醒,小姐,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吗?是一对亲亲热热蛋小情侣。我说没问题,刚想接过相机,陈子涛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把相机抢过去说,我来。
接着就出事了。陈子涛一个趔趄,连人带相机从这块石头砸到相邻的一块石头上,然后跌进了水里,我就听到喀嚓一声,陈子涛的腿摔断了。随后是陈子涛痛苦的尖叫声,我又一次吓的手足无措。
后来的情形在我头脑里一团乱,反正是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把陈子涛架到某部车里,飞驰到最近到医院,我只记得陈子涛惨白的面孔和痛苦的呻吟,我在车里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她掐的我一手的指甲印。
在西安最后的一星期当然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陈子涛骨折了。我把银行里所有的钱取了出来,等陈子涛基本稳定的时候,钱还剩下一半。那段时间陈子涛话很少。医生让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脸上完全木然,好像那条腿不是她的。我暗地里问过医生,医生很肯定的告诉我,她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而我把这个事情告诉陈子涛的时候,她也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那段时间我觉得她很奇怪,哪里不对劲,又完全摸不着头脑。一个星期过后,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我便早早去买好卧铺票,和陈子涛一起回了学校。我们的旅行由于这次意外而仓促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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